醒來時,葉語溪已經躺在了醫院的病床上。
望著空白的天花板發呆了許久,葉語溪才想起自己被虞晚晚推下樓這件事。
她頭腦一陣劇痛,抬起手朝額頭摸去,卻摸到了厚厚的繃帶。
“嘶――”
葉語溪倒吸一口涼氣,聲音驚動了在病床邊入睡的祁良夜。
他看見葉語溪醒來,擔憂地扶她靠坐在枕頭上,柔聲道:
“你摔傷了腦袋,不能劇烈運動,你想吃什麼我現在去買。”
他眼下青黑一片,眼睛裏滿是紅血絲,下巴處的胡茬青蔥一片。
看起來昨晚沒有睡好。
葉語溪不信他是真的擔心自己,自嘲地想著:
或許是和虞晚晚快樂了一夜吧。
見葉語溪遲遲不願回答,祁良夜估計她是傷得太重,來不及思考。
便自作主張道:“我去給你買餛飩。你大病初愈,要多喝點湯。”
葉語溪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小聲喃喃:
“你真的忘了嗎?我不吃豬肉。”
葉語溪對豬肉的氣味很敏感,她總覺得豬肉有一股腥臭味,隻要一聞就想吐。
祁良夜以前總會精心幫她排除掉含有豬肉的食物。
可現在......
葉語溪緊緊閉上雙眼,嘴角彎起苦澀的弧度:
“我真傻,被騙了這麼久。”
“哈哈哈哈哈......”
一陣刺耳的柔媚笑聲在門口響起。
葉語溪睜開眼,虞晚晚已經來到了病床前。
她一手繞起胸前的卷發,一邊朝葉語溪譏諷一笑:
“你真是幸運,從三樓掉下來還沒有跌死,掉到了水泥地旁邊的草叢裏。”
葉語溪皺起眉,冷聲道:“你出去,我不想看見你。”
虞晚晚眼底劃過一絲嫉恨,轉眼間嘴角又掛上得意的笑:
“你知道你和我一起掉下去時,祁良夜先救的是誰嗎?”
怕葉語溪聽不到似的,虞晚晚還故意湊到她耳邊大聲道:
“是我!”
她伸出自己的左手,炫耀般在葉語溪眼前晃悠:
“他當時抓的是這隻手!他選擇救我不救你,足以證明我和你在他心中的地位,孰輕孰重!”
葉語溪沒興趣聽她的炫耀,眼神裏透露著憐憫:
“你長得是很好看,為什麼非要在垃圾堆裏找男人,不嫌臟嗎。”
虞晚晚愣了一下,反應過來葉語溪在罵自己,頓時火冒三丈:
“你!”
葉語溪轉過頭不去看她,虞晚晚的憤怒打在了棉花上,氣得在原地直跺腳。
突然,她瞅到了床頭櫃上的暖水壺。
壺裏是護士剛剛燒開的水,為了散熱,還拔出了瓶塞。
騰騰熱氣從壺口升起,光是站在床頭櫃旁,就能感受到壺裏滾燙的溫度。
虞晚晚隻是一個轉眼,便喜上眉梢,忙不迭舉起水壺倒了一杯水:
“是我不好,葉小姐,我給您倒杯水算是賠罪了。”
見她態度突然轉變,葉語溪直覺不妙,看虞晚晚走向自己,忙不迭就要起身下床。
虞晚晚卻沒給她躲開的機會,一把將滾燙的開水潑在葉語溪的手上。
伴隨著“滋滋”聲,熾烈的灼燒感遍布在葉語溪的手背、手臂。
葉語溪淒厲而痛苦地嘶吼著。
“啊――”
走廊外突然傳來祁良夜驚慌的聲音:
“老婆!”
旋即便是加速奔近的腳步聲。
見祁良夜快要進入病房,虞晚晚麵色一狠,“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啪啪”地扇了自己幾個大嘴巴,頂著紅腫的臉淚流滿麵:
“葉小姐,我知道是我的錯!都怪我害你掉下樓,都怪我害你傷成這樣。你要怎麼懲罰我,我不會有絲毫怨言!我隻求你能信任良夜少爺,他是真心愛你的啊......”
她哭得哀婉,瑟瑟發抖得好像葉語溪才是真正的壞人。
葉語溪痛得額頭直冒冷汗,紅著眼對虞晚晚吼道:
“你給我滾!”
祁良夜一進門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手裏的餛飩掉到了地上。
他一把將跪在地上的虞晚晚拽起,在看清她臉上清晰的巴掌印時,心疼地將她攔在身後。
轉頭滿臉怒火,衝葉語溪喊道:
“都說了我和晚晚根本沒有什麼!讓你不要多想。為什麼你要這麼針對她?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嬌縱善妒了?女孩子的臉很金貴的,你把她臉打成這樣,叫她怎麼見人?”
葉語溪一口氣堵在喉間,差點吐出血:“是她自己打......”
虞晚晚拽住祁良夜的袖子,故意打斷道:“良夜少爺,你們不要為了我吵架,都是我不好。葉小姐傷成這樣心有怨氣,朝我發泄是應該的,這也算報答她的恩情。”
“我先帶你去看醫生。”
祁良夜拽著虞晚晚的手,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絲毫沒有注意到葉語溪燙紅的手上滿是水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