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地上的血汙,林絮絮眼中沒有半點波動。
她的病好像更嚴重了。
或許,活不到一個月了。
可她不在乎,隻是拿起掃帚清理完地上的汙穢,又打起精神,熬了一點米粥,吞下一小碗後,腹中傳出些許溫熱,她這才恢複些力氣。
隨後,她回到自己原先的房間。
翻開衣櫃第三格子中疊好的衣服,準備取出攢下的錢,補上水根叔張羅她後事的費用。
順便讓他瞞著這件事,不要告訴陸懷章。
下一刻,林絮絮遍體生涼。
衣服下麵隻有一份醫院的檢測報告,那二十張大團結,以及其他一些毛票都不翼而飛。
“不可能,我明明是放在一起的。”
林絮絮心中慌亂。
她不斷思索著,翻遍了家裏的角角落落,最終隻能確定一個事實——
那些錢都被人拿走了。
是溫靜漪。
這並不是無端的猜測,因為在檢測報告中,還夾雜著溫靜漪留下的一張紙條。
【這些錢,我先替你保管了】
而且,她留給陸懷章的辭別信,也被人打開了。
她怎麼可以這樣!
溫靜漪既然把錢拿走了,那她也必定能看到這份檢測報告。
為什麼還要對她這個快死的人斤斤計較?
林絮絮想不通。
可現在,溫靜漪和陸懷章去了鎮上。
她就算追過去,也不知道去哪裏找這兩個人,她隻好選擇在家等待。
直到晚上,兩人也沒回來。
第二天,還沒回來。
第三天,林絮絮有些坐不住了,她急忙跑去了水根叔家中,找了個借口取消自己的葬禮。
她不確定能否拿回錢,不想在死後還欠著人情。
而沒錢坐車的她,隻能徒步朝鎮上走去。
足足六十多公裏的路,她走了八個多小時,腳上都起了水泡。
可鎮子那麼多地方,她又要去哪裏找人呢?
林絮絮隻能邊走邊張望。
或許是老天爺都覺得她可憐,在路過照相館的時候,她聽見了裏麵熟悉的歡笑聲。
她站在門口,朝裏麵望去,如遭雷擊。
陸懷章摟著溫靜漪的腰,兩人緊緊地貼在一起,眉眼中滿是笑意,好似一對新婚的小夫妻。
曾幾何時,她也曾期待過。
陸懷章總是說:“絮絮,照相好貴的,我們要省點錢。”
但她計算過,以她的工資,足以支撐陸懷章和她的各種花銷,照一張照片並不是什麼太奢侈的事。
後來,在她的哀求下,陸懷章答應了。
照相師傅讓他們兩個站近一點,陸懷章卻故意離得遠遠的。
直到她大膽地抓住陸懷章的手,陸懷章才順理成章地抱住她。
照完相出來後,他滿臉通紅,支支吾吾解釋說:“絮絮,我現在壓力有點大,我怕給不了你想要的幸福。”
“懷章,有你在我身邊,就是最大的幸福。”
林絮絮無比認真說,“不管是什麼事,我們一起麵對。”
每一次,都是她主動站出來。
可現在她需要陸懷章時,他卻把所有的愛,給了另外一個女人。
林絮絮忽然笑了。
溫靜漪的家境明顯比她這個孤兒好上太多,就算如此,陸懷章都能扛住壓力大膽示愛。
無非是不愛她而已。
而這時,照相館中傳出了陸懷章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