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會不會太過分了？

陸懷章有些自責，但望著流淚的溫靜漪，他的自責又逐漸消失，最後隻剩下一種念頭——

是林絮絮太斤斤計較。

是她活該。

可就算是這樣想，

哄著溫靜漪去休息後，陸懷章還是拿著紅藥水走進房間。

他喊了聲靠在枕頭上的林絮絮，沒得到回應，便直接拉起林絮絮的褲腳，清理完血跡後上藥，同時道歉說：

“絮絮，剛才我不是有意的。”

“靜漪她是大城市裏的人，肯定不太能受得了鄉下的生活。”

“她是客人，你大度一點，讓著她。”

林絮絮輕輕嗯了一聲。

聽見林絮絮的回應，陸懷章臉上浮現淡淡笑容。

他收起藥水，坐到林絮絮身邊，俯下身朝著她的側臉吻了下去，又輕聲說：“我就知道絮絮是最好的人。”

林絮絮不耐煩地別過臉去。

她不明白，陸懷章是怎麼能如此心安理得說這些話的。

不過，都不重要了。

十天之後，陸懷章離開，她也要奔赴死亡。

晚上，林絮絮沒吃多少，簡單洗漱後就去睡覺。

這是頭一次陸懷章回來後，她無法入眠，小腹傳來的陣陣絞痛，令她整個人在床上蜷縮成一隻熟透的大蝦。

隔壁房間壓抑的聲音，更是令她的心又一次碎成了無數片。

以至於她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

腹中的饑餓令林絮絮的身體變得更加虛弱，她決定把牛奶熱一熱，墊一墊肚子。

可找遍廚房，都沒找到自己帶回來的牛奶。

她隻好找已經醒來的陸懷章問問，卻見溫靜漪把腳泡在她的臉盆中，而盆中的正是她買的牛奶。

溫靜漪察覺到林絮絮的目光。

她笑了笑說：“絮絮，你也想泡嗎？早上用牛奶泡腳，可是有助於消除疲勞的，昨晚上真是有些累壞了。”

林絮絮手指攥成拳，悲憤道：

“那是買來喝的！”

“還有，這是我的臉盆，不是泡腳盆！”

溫靜漪故作委屈，急忙把腳拿了出來，穿上鞋後端起臉盆說：“絮絮，我真的不知道，我在家都是這樣泡的。”

“你要的話，我還給你，還可以趁熱喝的......”

拙劣的演技，林絮絮一眼就看穿了。

後一句說出的話，被刻意壓低聲音，充滿著挑釁。

牛奶被浪費已經成了事實，林絮絮也不想和溫靜漪爭吵，她現在太餓了，隻想找點吃的墊下肚子。

“算了。”

林絮絮開口說，轉身離去。

下一刻，溫靜漪卻把泡過腳的牛奶，突然潑在了她身上。

臉盆也哐當落地，上麵的搪瓷瞬間裂開。

林絮絮忍無可忍。

剛要開口，聽見動靜的陸懷章從房間中走出，不分青紅皂白，就是劈頭蓋臉地對林絮絮罵道：

“林絮絮，昨晚你怎麼說的！”

“你說過會讓著靜漪，但你現在居然還想著報複。”

“不就是牛奶嗎，又不是什麼好寶貝，你計較那麼多幹什麼？”

“也就是老天有眼，讓你自作自受！”

“今天，你就老老實實待在家裏，我帶著靜漪去鎮子裏逛逛。”

陸懷章沒有給林絮絮半句開口解釋的機會，拉著溫靜漪走出屋子，兩人離開時把院門用力一甩，發出巨大聲響。

動靜將林絮絮驚醒。

她徹底意識到，陸懷章不再是那個對她事事關心的那個人了。

他真的變了。

想到這，林絮絮隻覺得心疼得厲害。

口中突然湧出鐵鏽味。

她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血液，與地上白色的牛奶混在了一起，無比明顯，帶著令人惡心的腥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