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從宮裏來的紅妝就送到了薑府門口。
昨日的紅袍老太監笑嗬嗬地解釋道。
“陛下說了,薑將軍成婚,禮品自然得最高規格,這些都是陛下的賞賜。”
宮廷至寶,琉璃燈瓦,金銀瓷器應接不暇。
紅袍老太監不由得唏噓。
李作舟和寧媛的婚事,虞帝分文不出,可關乎到薑歡,哪怕是做戲,也毫不吝嗇。
孰輕孰重不言自明。
紅袍老太監壓低著聲音。
“陛下還說,最後幾日還請將軍務必周全,切不可讓太後生疑。”
薑歡猛地抬頭。
隻見紅袍老太監眼眸低垂,神色哀傷。
薑歡心中一窒,身子微微搖晃,他深吸一口氣,鄭重道。
“我明白了。”
老管家不知所措。
“小姐,您這是......”
薑歡麵無表情。
“四日後,我要與李作舟成婚。”
老管家神色複雜,欲言又止,最終隻化作一聲長歎。
薑歡並未解釋。
“喲,嫁妝都準備好了?”
李作舟掀開馬車簾,似笑非笑地打量著薑歡。
昨夜薑歡離開後,他整夜輾轉反側,心中始終環繞著不安。
可今日,看到薑家門口堆放的嫁妝,他心中的不安消散無蹤。
“正好可以用在我和媛媛的婚事上,來人,搬走!”
管家連忙想要阻止。
薑歡卻微微搖頭。
反正她也沒想要這些東西,李作舟想搬就讓他搬,隻要能夠演完這場戲,讓太後奶奶了卻心願。
薑歡的沉默,更加助長了李作舟的肆意妄為。
“既然嫁妝你都出了,那這薑家是不是也該改成寧府?”
薑歡冷冷道。
“隨你。”
“你在生氣?”
李作舟皺眉。
“我說過,隻是暫時定為寧府,等將來寧府竣工,我就會讓媛媛搬走。”
薑歡懶得理他,轉身欲走,卻被他抓住。
“跟我走。”
薑歡根本不想搭理他,可此時大街上人多眼雜,她又不好大庭廣眾之下駁了她的麵子,萬一傳到太後耳朵裏,就不好了。
想到這,她隻能任由李作舟拉著走。
上了馬車。
以往他隻要對薑歡笑一笑,薑歡就能高興半天,牽牽小手,更是能讓她羞紅了臉,手足無措。
可今日,薑歡將頭歪到一邊,拒絕和李作舟接觸。
“你還說你沒有生氣?”
李作舟挑眉,仿佛已經看透了薑歡的內心。
很快馬車停下。
下了馬車,薑歡看著漫山遍野的桃花,怔怔失神。
“你說你喜歡桃花,我便令人在此處種滿了桃樹,如今正是賞花時節,歡歡,你可消氣?”
薑歡笑了。
她從不喜歡桃花。
她喜歡蒼竹。
李作舟從未記過她的喜好。
“作舟!”
寧媛小跑過來,一上來就挽住李作舟的胳膊,不留痕跡地朝薑歡露出一個挑釁的眼神。
“作舟,謝謝你給我種的桃樹,真好看,我很喜歡。”
一路走走停停,寧媛和李作舟說說笑笑,渾然將跟在後麵的薑歡拋之腦後。
兩人就那麼將薑歡丟下,相擁著朝桃林深處走去。
薑歡實在覺得無趣,這種打情罵俏,在她心中掀不起絲毫波瀾。
若是之前,她肯定嫉妒的發狂。
可不愛,就是不愛,她的心裏沒有任何的感覺,隻覺得吵鬧。
桃林深處,人影重疊。
“殿下,別在這兒......”
男人的聲音嬌柔羞恥,斷斷續續。
“誰讓你撩撥我?”
女人的聲音戲謔急促。
“會讓薑將軍看到的......”
“她看到又何妨?反正你們都是我的妃子,總有一天......”
薑歡渾身發抖。
並非是憤怒,而是惡心。
極度的惡心讓她彎腰吐了出來。
“薑將軍?”
一個驚訝的聲音從她身後響起。
李諾安眉頭微皺,連忙上來攙扶,清澈的眼眸裏全是關切。
“薑將軍,你這是怎麼了?快,宣太醫!”
李諾安扶著薑歡離開。
嘔吐聲驚動了桃林中的人。
李作舟衣衫不整地跑出來,臉色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