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作舟時刻觀察著薑歡的反應。
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難羞成怒,反倒一臉平淡,就仿佛不管他做什麼,她都不會放在心上一樣。
李作舟心生不安。
現在的薑歡讓他感覺很怪,別看薑歡就坐在他的麵前,可他卻感覺兩人的距離很遠。
這讓他意興闌珊,覺得身邊的寧媛都不那麼順眼了。
難道薑歡真的不愛他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一想到自己可能會失去薑歡,李作舟就心慌的厲害。
感受到李作舟的變化,寧媛攥緊雙手,對薑歡的恨意更上一層。
虞帝陪著太後到場。
昔日端莊優雅的太後,如今華發生,垂垂老矣,走路都要人攙扶。
薑歡眼眶濕潤,率先迎了上去。
“歡歡,你來了。”
太後牽著薑歡的手,滿臉慈祥。
“你瘦了,手也變粗糙了,你這些年在邊關肯定受了很多苦。”
薑歡心中的柔軟處被觸動,眼眶中淚水泛起。
在父母死後,真正關心她的人,隻剩下這位太後。
世人隻看到她文韜武略功名蓋世,可從未有人在意她吃了多少苦,身上有多少傷!
太後拉著薑歡說了不少貼己話,老人叨絮,薑歡靜靜地聽著,眼眶已然泛紅。
“作舟那小子呢?”
太後突然想起了什麼,臉上帶著笑容。
“我聽說他近日要成婚了?歡歡,日後這小子就交給你照顧了。”
李作舟神色一變,先前的慌亂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得意。
怪不得薑歡表現的渾不在意,甚至對他和寧媛的親昵也視而不見,原來早就和太後商定好,嫁給他的事情。
薑歡沉默半響,微微點頭。
她實在不忍讓太後傷心。
反正五天後她就會離開,能哄一天是一天。
李作舟卻沒有看到薑歡眼裏的孝順,隻當薑歡對自己低頭。
“這個玉鐲,你戴上。”
太後當著眾人的麵,取下了戴在手腕上的玉鐲。
薑歡神色微變。
“不可......”
這是太後心儀之物,價值連城,戴了六十多年都未曾摘下。
太後拉著薑歡的手,聲音溫和。
“我從小看著你長大,早已將你當做自己的親孫女,薑家無人,如今你大婚,自然得有長輩為你準備賀禮,作舟性子傲,將來若是欺負你,你隻管來找我,老婆子為你出頭。”
風起,太後身體欠佳,先行離去,看著太後佝僂蒼老的身軀,薑歡心裏不是滋味。
待宴會結束,賓客散去。
薑歡坐在原地,心情久久難以平複。
有那麼一個瞬間,她甚至想要與李作舟成婚,不為別的,隻為滿足太後的心願。
這時李作舟走了過來,徑直朝薑歡伸出手。
“拿來。”
薑歡抬頭。
“什麼?”
李作舟冷笑。
“我奶奶給你的玉鐲!那是她給皇子妃的!你不過是個平妻,也配戴玉鐲?事先說好,我與你的婚事隻是敷衍太後,走個過場,那天我真正要娶的人是寧媛。”
薑歡愣了愣,突然釋懷地笑出聲來。
直到現在,她才發現自己曾經是多麼的愚蠢。
居然愛上這麼一個男人。
她一句話都不想和李作舟多說,起身欲走。
李作舟卻急了。
他拽住薑歡的手,去爭搶玉鐲。
爭搶之中,玉鐲應聲而落,摔得粉碎。
薑歡顫抖著看著四分五裂的玉鐲,一聲未吭,隻是默默地將玉鐲碎片捧在手心。
她的心在滴血。
這一刻她對李作舟徹底失望。
李作舟臉色變了變,冷哼道。
“若是早些給我,又豈會摔碎?都怪你!”
薑歡猛地抬頭。
那冰冷、疏遠、厭惡的眼神,讓李作舟不由得心頭一顫,麵色蒼白。
薑歡看他的眼神,從來都是熱切的。
何曾像今日這般駭人?
李作舟的聲音都輕了不少,透著小心翼翼。
“不過是一個玉鐲,改日我讓奶奶再送你一個就是。實在不行我請能人巧匠將玉鐲複原......”
“不必。”
薑歡撿起殘片,小心翼翼地塞進懷中,拂袖而去。
當夜她就找到江湖能匠,連夜將玉鐲修複,可有幾道裂紋卻無論如何也修複不了。
摸著上麵的裂紋,薑歡眼中滿是深遠。
“李作舟,還有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