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淺淺故意抬高聲調念道:
“致南喬:謝謝你,那五年我玩得很開心。不好意思,分完遺產才想起你,也沒什麼剩給你的——顧野”
此言一出,南喬仿佛全身被抽走力氣。
她不在乎錢,可那五年青春,竟被顧野用一個“玩”字輕描淡寫地帶過。
在立遺產那個回顧一生的時刻,她在顧野眼裏,居然是個可有可無,甚至差點忘記的人。
怎麼可能?明明當初,他愛得那麼認真。
“我不信!”南喬撲上去搶,蘇淺淺卻將手臂高高揚起,囂張道:
“看清楚了嗎?宋體,四號字,他甚至連筆都懶得動。”
“南喬,你以為自己多特別?顧野連一夜情對象都分了套房,而你......隻配拿一封打印的‘好人卡’,哦,對了,你費盡心思伺候三年的簫承淵,昨晚被我勾勾手指就破防了。他就紅了眼纏我一整晚,怎麼你一直沒有滿足他嗎?”
“八年兩個男人,你一個都抓不住,真失敗啊。”
南喬攥緊拳頭衝上前,蘇淺淺卻突然瞥見遠處走來的簫承淵,尖叫著摔下樓梯。
“啊!救命!”
簫承淵聞聲趕來,隻見蘇淺淺摔得頭破血流。
蘇淺淺扯著嗓子,佯裝委屈地哭訴:
“承淵,我隻是想看看顧野的信,沒想到南喬會反應這麼大?她是不是恨顧野把遺產給我?”
簫承淵目光凶狠地盯著南喬:“你瘋夠了沒有?!”
可南喬沒有理會簫承淵,隻狼狽地爬過去,顫抖著撫平那封被揉皺的信。
真的是宋體四號!
真的是“謝謝”“玩得很開心”“沒什麼剩給你的!”
每一個字都像烙鐵,在她心上燙出血水來。
簫承淵瞥見信的內容,譏笑道:
“怎樣?被白嫖5年沒撈到錢,惱羞成怒了?南喬,我勸你別得寸進尺,你弟弟的彩禮,你的學費,不都是從顧野身上撈的嗎?”
他一把掐住她下巴,“當初跟我在一起,也是為了錢吧?說什麼為了走出失戀的陰影,像你這種貪慕虛榮的女人,根本沒有心,隨便個人給筆錢讓人玩三年,五年。”
南喬跪在地上,恍惚聽見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
這輩子她愛過兩個男人。
一個在死後用一封信將她貶得一文不值;
一個掐著她的脖子罵她是出來賣的。
原來這世上根本沒人愛過她。
結束後,簫承淵載著蘇淺淺揚長而去。
南喬失魂落魄地走在回簫家路上,渾身像被抽走了力氣。
地下室又潮又濕,空氣有股發黴味道,讓她想起13平的出租屋,想起顧野。
那時,顧野真的很愛她。
飆車賽後,他不顧渾身傷痕跑回來,隻為給生理期的她煮一碗紅糖薑茶;吵架時,永遠是他先低頭,討好似的把臉埋在她頸窩悶聲說“我錯了”。
他們會蹲超市晚上九點的打折雞腿、網購臨期避孕套、用廉價菊花茶驅散自來水的消毒味......在13平方的出租屋裏,他們窮得叮當響,卻甘之若飴。
南喬一邊想一邊收拾行李,卻發現自己的生活已經沒有顧野的影子,全部都是簫承淵。
她翻出一個大學時期藍色的錢包,夾層裏竟藏著一張顧野的照片。
照片褪成了灰調。
原來再熾熱的愛,也有一天褪色的。
此時,門鎖轉動,簫承淵站在玄關陰影裏。
他剛送蘇淺淺回去,打算回來哄哄南喬,手上還攥著幾天在拍賣會拍下的珠寶。
可沒想到,剛下地下室就撞見這一幕。
簫承淵三步並作兩步衝來撕碎照片。
“南喬,你腦子是不是有問題?!顧野到死都沒給你留一分錢,你卻在這兒捧著張破照片當寶貝?你別跟我說你愛他,愛到連錢都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