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個人吵鬧著的的滅族者，察覺到了倒在地上的苗木，再次傾了傾腦袋。

“啊咧咧咧？苗木親快要死翹翹了？什麼什麼？大家終於對這個世界絕望了，想要同歸於盡了嗎？那樣的話也算是既燃又萌激動人心啦，但是為啥在我不在的時候自作主張地就開始了啊！？”

“腐、腐川醬？清醒一點啊腐川醬！”

朝日奈的呼喚聲也沒有能夠聽進去的樣子，滅族者的眼睛呈現出瘋狂的螺旋狀，漩渦中挾卷著的各色各樣的感情一齊爆發，手持剪刀興奮地手舞足蹈。

“啊啊真是的！苗木小親親的那稍稍浮出肋骨的側腹，我還想親手剪個四分五裂的呢！連悲鳴什麼的都不給我聽這這這這這是人幹的事嗎！？但是話說回來這個疏離感也簡直是讓人欲罷不能呢。唔呼......唔呼呼呼呼呼呼呼......”

“啊~！已經不完全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這個一定，是宇宙人幹的好事不會有錯的唄！”

抱頭大叫的葉隱。

就在他大叫的時候，學生們的意識完全地被滅族者翔吸引住了。

借著這場混亂的機會，戰刃悄無聲息地向著苗木的方向潛行。

輕輕地抱起他的身體，仔細確認了體溫下降的程度。

「還......來得及——」

她開門的聲音被學生們捕捉到的時候，已經太遲了――

戰刃骸就這樣雙手抱著苗木，成功地脫出了體育館。

隻是，並不是所有人都對她的行動一無覺察。

黑白熊雖然憑借傳感器的餘光察知到了她的行動，卻故意不主動告知學生們。

而另外兩人――

霧切響子和莫求緣雖然也目擊了戰刃開始搬運苗木的瞬間，但是她也沒有就此提醒周圍的學生，而是默不作聲地目送著他們的背影。

不同的人，分別抱著不同的想法――

希望之峰學院，開始走向了截然不同的混亂的明天。

在她的腦海裏，如漩渦般湧動著能夠從現狀推測出來的無限的「可能性」。

她用戴著黑手套的手把玩著自己的長發，一邊持續著自己的「觀察」行為。

這也是她和莫求緣最慣用的配合方式。

一個人進行如同C22中心開局一般瘋狂凶猛的高歌猛進，一個人則是穩如泰山一般在一旁靜觀其變，收集信息。

淡紫丁香色長發的少女，腦袋裏的腦細胞樹突內，大量的信息飛快地運轉計算著。

然後，仿佛是與在她的腦細胞樹突內馳騁的信號節奏進行呼應一般――

大神與腐川完全同時地向後用力蹬踏地板，體育館內響徹了激烈的衝突音。

交鋒持續了十幾分鐘。

或者說，是你追我逃的十幾分鐘。

滅族者翔用詭異的動作持續回避著大神的攻擊。

那靈活的身手，簡直不像是作為「文學少女」的腐川的身體。

但是，這場爭鬥卻以一個很可笑而很奇怪的方式是作為了結束。

被十神惱怒的說了句「夠了沒有！你這個變態女！」之後，就停止了自己的動作。

“哎呀呀呀？被雜魚眼鏡白夜君說成這樣我身體裏的第十三個字母會感到心癢難忍的哦......！都說虐待狂和受虐狂隻隔了一層紙，不過我的性癖是瓦楞紙哦！在正麵和反麵之間有著無法用言語表達出來的熱情波動在蠢蠢欲動！”

趁她對著十神說些莫名其妙的話時，眾人一擁而上把她壓製住，並且用體育館裏的麥克風線綁住。

無視了就算被捆住了也依舊在嘰嘰呱呱的腐川，或者說是滅族者，銀青色的少女轉頭看向了黑白熊。

從眾人將視線集中在大神和滅族者身上時，黑白熊的動作就停止了。

如果是根據其他人的角度來看，估計就是hacking被妨礙了吧？

但是莫求緣卻知道，這是因為黑幕正在和另一個地方的戰刃骸交談。

“那麼，在去找他們以前，首先回收點利息吧......”

陰笑著的少女，將手伸向了輪椅下方。

她的話語自然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視線集中了過來。

“砰！”

一聲巨響，黑白熊在眾人驚恐的眼光中，被莫求緣從輪椅下方抽出的一根鋼管狠狠打爛了腦袋，倒在了地上，發出無意義的電火花聲音。

少女微微冷笑了起來。

“嗚啊啊啊！你幹什麼！對校長使用暴力是會被殺的噠唄！”

葉二看著砸爛了黑白熊的莫求緣驚呼了起來。

“是嗎？大神同學，勞駕你幫我注意一下......嘛，雖然可能性極低就是了......”

莫求緣冷冷一笑。同時開始拆解起黑白熊來。

照理來說這並不是很容易的一件事，畢竟這個黑白熊是非常精密的構造機器，但是莫求緣的「拆解」並不是單純的拆解。

她從輪椅下方拿出來的鋼管的一頭，隨著她扭動另一端，開始慢慢收縮坍陷，最後形成了一個類似螺絲刀的結構。

然後，少女一邊肢解著黑白熊，一邊在碎屑裏尋找著什麼，最終從支離破碎的一堆殘骸之中，掏出了一個圓咕隆咚的東西。

而在取出這個圓球之後，少女掄起鋼棍，再次一通猛砸，將黑白熊已經支離破碎的殘骸砸得更加破碎。

“這是什麼？”

霧切轉過頭來看著她手裏的東西問道。

“嘛，炸彈吧？找遍了也就這個東西像是能夠引爆的。”

莫求緣就像是手裏托著的隻不過是個籃球一樣輕輕地掂了兩下。

但是她這個動作，卻讓所有人「呼啦」一下退離了她身邊，就連滅族者翔也沒有例外。

“莫莫莫莫莫同學，那個東西太危險了，快點扔掉啊！”

眾人害怕的，是那個「黑幕」會突然引爆這個炸彈。

記得在黑白熊定下的「校規」上寫著的，是「不許對校長使用暴力」，而違反了這個規則的「江之島盾子」，或者說是「戰刃骸」，不就是差點被射殺了嗎？

但是，莫求緣卻像是把那個炸彈當做普通的雜物一樣，隨手想要放進輪椅下方的置物袋裏，但是因為型號大小的問題，就算把整個置物袋的開口直接撐成圓形，也無法放入，何況裏麵還有其他的東西。

也注意到了這點的霧切走了過來，伸出了手，而莫求緣也很配合地，隨手一拋，將炸彈扔到了霧切的手上。

這個動作，自然也引起了眾人的驚亂。

但是，莫求緣卻顯得毫不在意。

“用不用這麼怕啊......如果爆炸了反而奇怪了吧？”

輕輕搖著羽扇，銀青色的少女從容笑道。

“可是，剛才你的確是把校長打成碎片了......那麼按照校規——”

“是否定的哦”

從容而清冷的聲音，如同鋼刀一般截斷了石丸有些慌亂的話語。

“如果按照「那家夥」定下的校規的話，我應該是無罪才對。”

話音一落，全場寂靜。

在場的除了葉隱以外，基本上沒有蠢蛋，都能夠明白莫求緣所說的是什麼意思。

按照校規，「不允許對校長黑白熊使用暴力」，但是，這裏麵有一個很大的限定前提。

就是這隻黑白熊，必須是「校長」的前提。

既然被hacking了，而且還不具有操縱整個學校的能力，就算被奪回了，在沒有幕後黑幕操縱的情況下，不論是從哪一方麵出發，這隻黑白熊都已經不是「校長」了。

自然而然的，也就沒有對莫求緣施以那寫作「懲罰」讀作「處刑」的手段的理由了。

所有人之中最明白現狀的霧切的嘴角，輕輕挑起了一個輕微的弧度。

這是兩頭堵的布局，將退路全部封死的布局，用下棋的術語來說，大概可以用「捉雙」（Fork）來形容吧？

一個棋子同時攻擊敵方兩個棋子或兵的戰術運子，不論對手如何應手，都能夠拿下一城的高明而常用的手段。

“可是既然對方沒有攻擊的話，就意味著線索也斷了，這件事的意義就一點也沒有了，你這家夥果然也在計劃著什麼嗎？”

十神冷冷地看著莫求緣說道。

的確，這也可以用「莫求緣也是同黨」作為解釋，這就是這一個局最大的問題。

要怎麼證明自己是「白」的，這是莫求緣所麵臨的問題。

然而這個問題，卻並不好證明。

在之前，莫求緣就已經被眾人所排擠誤解，在先入為主的觀點下，要證明自己的清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然而，莫求緣的嘴角卻帶著一個莫名的微笑。

“當然。”

這件「不容易」的事情，對於她來說，並不是「不容易」，相反，很容易。

“我的計劃，從一開始就已經說過了......”

布局已經徹底展開，而且黑白熊的目光還是會主要集中在戰刃的身上，所以少女現在根本要證明自己的清白，是非常簡單的事情。

“絕不會讓我們之中出現死於自相殘殺的受害者......僅此而已......”

她握著最有利的棋子。

輕啟的唇，微抬的手，布下的是令眾人驚異無比的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