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一片黑暗,隻有窗簾的縫隙處能透出一絲微弱的光。
我閉了閉眼再睜開才勉強適應眼前的光線,我摸著牆一步步往裏走,顫抖著聲線小聲道:
“淼淼姐?”
沒有聲音。
眼前漸漸清晰起來,我看到一個瘦弱得幾乎成骷髏的女人正蜷縮在床上,身體不斷打顫。
我眼睛一紅,心中酸楚。
淼淼姐對我一直很好,當初我差點被流氓侵犯也是她出手相救。
當初那樣一個意氣風發爽朗漂亮的姐姐現在變成這樣,我忍不住走上前拍了拍她:
“淼淼姐?我是見鹿——啊!”
我痛呼出聲,胳膊被許淼淼的手拽出,她眼睛瞪得通紅死死咬住我的胳膊,像一隻野獸一樣不斷嘶吼。
我越掙紮她咬得越近,那塊肉幾乎搖搖欲墜快要被她咬下來,我痛得跌坐在地:
“淼淼姐,是我啊,我是見鹿啊!沈見鹿!”
許淼淼始終雙眼無神,半晌她似乎也咬累了,放開我的手蜷縮進被子裏不斷顫抖:
“別碰我!別碰我!”
“滾啊!都滾啊!!!”
她淒厲的聲音幾乎要穿破我的耳膜,下一秒她從床上一躍而起,直奔著我衝過來。
秉持著人類麵對危險的應激反應,我立刻站起身強忍疼痛跑向門口砸著門:
“開門!許奕北!開門!”
隔著門,我都能聽到兩人的調笑聲,許奕北聲音吊兒郎當:
“沈見鹿,你不是說你怪你嗎?那你跟我姐聊啊!”
絕望湧上心頭,我愣愣地回過神看著原本疼我入骨的許淼淼像僵屍一樣眼神空洞地朝我走來,閉上了眼。
良久,沒有想象中的痛傳過來,我睜眼才發覺許淼淼正蹲在我麵前不斷敲著自己的頭,哭得泣不成聲:
“許淼淼!這是見鹿!你怎麼能咬她!”
“見鹿…”
她愣愣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清明,我屏住了呼吸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女人,也紅了眼:
“淼,淼淼姐?”
下一秒,她頭一歪雙眼再次空洞起來,掙紮著回到了病床,聲音很輕:
“見鹿,你快走吧,我怕我再次傷害你。”
“不要再來看我了,不怪你,不是你的錯。”
話音剛落,門突然被打開。
許奕北的眼神落在我那塊搖搖欲墜被咬掉的肉上,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他冷著臉拽著我出了門:
“咎由自取!”
林嬌嬌笑著走進去,卻始終沒有傳來聲音。
半晌她走出來,臉上滿是得意地看著我:
“沈見鹿,你不是說淼淼姐變成這樣是我害的嗎?但淼淼姐怎麼不咬我隻咬你啊?”
“淼淼姐在我麵前的時候可乖了,你呢?”
我死死咬著唇盯著眼前人麵獸心的女人,沒說話。
腦子裏不斷浮現出當年那件事過後,林嬌嬌單獨和我挑明真相後的得意。
“就算你告訴奕北真相又如何?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你,他根本不會相信你哦。”
“唯一一個可能相信你的人,已經出國了呢,不會再回來了,你就認命吧。”
我不斷在心中默念,如果溫簡言在這裏,他一定會調查清楚的。
可惜,他再也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