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溟麵露譏諷,可在裴江月吐出第二口血後,才終於收起那副神情。
“裴江月,少跟我裝。”裴溟皺眉抬腳踢她。
正當他蹲下準備看看她是否又在裝可憐時,被趕來的趙苒一把推開。
趙苒哭著將裴江月抱在懷裏,極度的憤怒讓她對眼前權勢滔天的男人的害怕蕩然無存:“你他媽是不是腦殘?!月月在你麵前吐過幾次血了?但凡是個正常人都能意識到她的情況吧?”
“你呢,你出現的意義是什麼,每次隻要你出現她的情況就會更糟,你他媽是瘟神嗎,你知道她快死了嗎!”
趙苒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抱起昏迷的裴江月:“裴總,我在這裏求你了,放過她吧!”
裴溟卻不信,緊握雙拳,怒斥道:“你跟裴江月串通好騙我是吧,她剛體檢完,各項指標正常,她能有什麼病?就算有病,那也是她活該!”
“輸完血我也讓人給她做了全麵檢查,除了有些貧血其他一切正常,裴江月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讓你為她做到這種程度!”
趙苒後退兩步,諷刺的目光落在秦書清身上:“兩次檢查都是在秦家醫院做的吧,若是換家醫院呢?”
她這話指向性很強,裴溟心神一顫:“你什麼意思?”
趙苒背著裴江月往陵園外走:“裴總是個聰明人。”
病床上裴江月安靜躺著。
趙苒想起裴溟問的那句,裴江月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
裴江月沒有灌迷魂湯,她隻是,在趙苒被公司陰陽合同騙得傾家蕩產,險些自殺時,拉了她一把。
哪怕那時的裴江月還在幫襯裴溟,同樣身無分文。
可她一句“沒有過不去的坎”,支撐著趙苒熬過了那段悲慘時光。
樂觀、陽光、積極,這是娛樂圈那個染缸給裴江月的評價。
淫蕩、下賤、白眼狼,一場輿論過後,圈子又送了裴江月新的標簽。
裴江月帶著這些標簽撐了三年,如今,她撐不下去了。
醫生那句“病人求生欲望很低”仍然回蕩在耳畔。
窗外燕子來了又去,在趙冉第五次買了醫院的早飯後,裴江月終於醒了。
趙苒喜極而泣,裴江月抱著她:“苒苒,陪我再去一次陵園吧。”
兩人無聲坐在墓碑前,她們都清楚,這是她最後一次來了。
裴江月靠在趙苒肩上:“我對不起你,當初答應讓你成為最有麵子的經紀人的。”
趙苒揉她的頭發:“沒有你我現在估計都上小學了,謝謝你還來不及呢。”
裴江月輕笑一聲,繼續說:“積蓄都在卡裏,密碼你也知道。我走後,你回家吧,叔叔阿姨肯定很想你。”
“別瞎說,”趙苒瞪她,“我還要等你好了後帶你回家給我爸媽介紹你呢。”
兩人很久沒有這樣放鬆聊過天了。
可越是煩什麼,就越是來什麼。
裴溟打來電話,說要給裴江月過生日。
趙苒翻了個白眼:“雨後送傘虛情假意。”
裴江月回他:“沒機會了。哥......裴總,我要死了。”
“嘩啦!”電話那邊傳來砸東西的聲音。
裴江月沒理會,自顧自說:“我沒有撒謊,那輛車確實有人跟我說修好了,我才開著它帶張姨出去玩的。還有那晚雨夜,不是我自願的。”
“你信不信,也不重要了,這是我最後一次跟你說這些事。”
裴溟沒有說話,反倒傳來秦書清的聲音:“阿溟,這是婚禮的策劃,你看一下。”
婚禮?
裴江月握緊手機,是啊,秦書清懷孕了,是要準備結婚了。
裴溟終於開口:“你不是最想看我結婚是什麼樣子嗎?下周三,雲闕天宮,別讓我去請你。”
裴江月垂眸:“新婚快樂。”
裴江月掛斷電話,趙苒氣得手直哆嗦。
“幹脆告訴他真相得了!”
“沒必要。”裴江月收起手機,“告訴他又能怎麼樣,他那麼愛秦書清,又恨我入骨。”
微風襲來,裴江月嘴角噙笑,靠在趙苒肩膀上。
“謝謝你一直陪著我,苒苒。”
“後麵那些事,就拜托你了。”
趙苒泣不成聲。
裴江月最後看了眼墓碑上的張燕,闔上雙眼。
再見了,所有我愛的,愛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