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清晨,宋疏月坐在陽台作畫時,熟悉的鬆木香傳來,是商覃。
“疏月,今天天氣還算不錯,要不要去滑雪場,正好去去病痛的晦氣。”
宋疏月避開商覃探究的目光,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許無音的身影出現在推拉門前,
“疏月,你小舅今天可是包下整個滑雪場,要是錯過這次機會,下次可就難說了。”
結婚的字眼觸動了宋疏月的神經,與商覃深沉的目光對上,她點頭答應了。
去往滑雪場的路上,商覃和許無音坐在前排,宋疏月坐在後座,視線落在商覃身上。
曾幾何時,隻要商覃開車,她一定會坐在副駕駛的位置,可現在那個位置已經不屬於她了。
蒼茫的滑雪場內,宋疏月看著裝備加身的商覃,記憶回到了二十歲。
剛確立關係時,商覃忙著創業卻仍然抽出時間教她運動技能,滑雪就是其中一項。
無數的時光中他握緊她的手,在雪道上馳騁,即便摔倒,他也會鼓勵她站起繼續滑行。
八年過去,他牽手的對象卻從自己變成了許無音。
艱難地移開眼,宋疏月憑借著記憶滑行,一路馳騁自由的感覺令她感到放鬆,直到被撞飛。
全身的骨頭快要散架,屈著的左手更是移動不了,商覃大驚失色地抱著她去醫院。
直到左手打上石膏,宋疏月還一陣恍惚,看著不遠處的罪魁禍首心下一片冰涼。
似乎察覺到她的不悅,商覃主動開口調和,凶了江無音兩句讓她道歉。
“疏月,真對不起,我今天頭一次滑雪,一個不穩,沒控製住滑板,是我的錯。”
許無音懶洋洋的嗓音哪有半分道歉的誠懇,更何況她還是自幼學習滑雪的老手。
“我不接受道歉,既然你撞傷了我,我就要還回來,一句輕飄飄的道歉誰都會說!”
商覃沉默了,看著眼眶浸淚的宋疏月,歎了口氣,
“疏月,不要鬧小孩子脾氣,無音她…她畢竟是你長輩,你住院期間的一切她都會負責的。”
看著從前連自己擦破小口子都要心疼半天的商覃,宋疏月隻覺得全身被抽幹了力氣。
她喉嚨幹澀,嗓音嘶啞:“我鬧脾氣?商覃,你什麼時候這麼是非不分?我寧願你不是我小舅,她許無音跟我也沒半分關係!”
商覃臉上的鎮靜再也維持不住,麵上神色複雜,壓抑著的情緒最後凝成一句好好休息。
直到這一刻,宋疏月才明白,商覃再也不是那個滿心滿眼隻有她的小舅了。
那天過後,宋疏月開始躲著商覃,努力讓自己適應沒有商覃的生活。
商業宴會她不再出席,將空間留給商覃和許無音,就連吃飯都挑著二人不在才下樓。
她想,自己隻是需要時間,慢慢的,她會逐漸戒掉名為商覃的癮。
又是一夜,宋疏月做噩夢醒來,昏暗的燈光下,商覃麵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疏月,為什麼要躲著我,你是不是還在怪我?”
宋疏月避開了這個話題,莫名地說了句,
“小舅,我聽保姆說你下個月就要結婚了,我想提前跟你說一句新婚快樂,是真心話。”
商覃的臉霎那間褪去血色,用力地將宋疏月摟在懷裏,語氣有些發澀,
“疏月,不許你胡說,你明明知道我愛的是你,我娶無音隻是為了她的家世…”
連商覃自己都沒發覺,他對許無音的稱呼已經變成了無音,下一步會是音音嗎?
商覃,你錯了,你心中早就有她的一席之地了,你隻是不想承認你變心的事實。
一滴淚悄然滑落,宋疏月無聲地說了句不重要。
她已經收到了大使館的回複,四天後,她就可以徹底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