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勉鄭重的說,看向唐晚的眼神都略帶歉意。
“唐朝你放心,我往後一定會遵紀守禮不讓她名聲有損。剛剛,是我思慮不周。”
他說的這麼誠懇,唐朝臉色稍緩。
唐晚想起宋卿昭說的那法子,喊住了要離開的人,按照宋卿昭吩咐的那樣說:“聽平陽說朝堂上這些時日都在討論如何安置流民,我這裏有一法子,想說給秦王聽。”
李勉君子的做邀請手勢。
三人走至一旁。
唐晚:“城中地痞和流民因休息地時常發生爭執,我就想到京都郊外有未開墾的荒地。”
“可以讓那些流民在那裏耕種。把那些流民的花名冊調出來,按家庭分配土地。”
“他們的花費就模仿錢莊那般放債券,從朝舟庫銀裏撥出。等來年收成,除去基本家庭開銷外,剩下的產糧就用來抵債。前兩年,免他們的賦稅,債券逐年遞減。”
唐晚說到這裏頓了下,觀察到李勉有認真聽進去,又繼續說:“這樣一來,既能安置了流民,還開墾了荒地增加朝舟收入。就是不知秦王......”
“方法極好,我這就回宮啟奏父皇。”李勉大喜過望,讚賞深情的看著她。
唐朝上前擋住他灼熱的視線,催促人趕緊進宮。
回眸時看到自家妹妹視線隨著人飄走,像是被勾了魂似的,不由提醒道:“晚晚,他是秦王,如無意外將會是以後的王。”
唐晚聽得這話閃爍著星光的眼眸黯然下去。
因李勉進諫了安置流民開墾荒地的方法,學院開設了地理學科。
學院最有資曆擔任這門課的學究除了晏平瀾,別無他選。
本在教舍上課的,小霸王齊煬稱外麵天色晴朗和風煦煦到戶外授課更能身臨其境,於是眾人遷到學院的草坪上。
每人麵前都放著一個樹立的木架,上麵鋪著宣紙,平放的小木架上放著研好的墨汁。
若知曉要畫地形圖,學子們說什麼都不會同意到外麵上課的。
蚊蟲多不說,還很曬。
此刻,齊煬隻覺有陣陣涼風從四麵八方襲來,後悔的恨不得回到一刻鐘前。
長身玉立的教書先生見底下學子沒了往日上課時的激.情,抿唇笑了。他就喜歡看這些天之驕子苦惱受折磨的可憐樣。
身著低調奢華貴服的少女看到他嘴角的笑,暗自在心中腹誹了幾分。可能受他的感染,少女心裏也生出了幾分反逆意圖,舉手打斷了他的授課:“晏先生。”
晏先生看向她:“郡主有何提問?”
“先生所站之地看起來涼爽幾分,不知是否可允我等移步過去。還有,這裏蚊蟲甚多,煩擾的我等無法專心上課,能否讓院司拿熏香過來燃上。”宋卿昭承認,她就是看不得小變態暗自蘇爽,想在他的心底紮根刺。
齊煬看出晏平瀾不想答應,連忙說道:“先生,我等不曾這般暴曬過,繼續下去恐會中暑。屆時,就有些麻煩了。”他說的這話實質是在拿身份壓迫,也在提醒晏平瀾,他昔日好說話的形象如若不答應可能會崩塌了。
晏平瀾抿了下唇,依他們所求喊了院司來。
授業完地理誌,晏平瀾要求每人畫一張地縣圖紙交上去。
知道今日的課以地理誌為主,學子們昨日便在家偷偷描繪過京都地形圖,想著課堂上不落於後榜。誰知,晏平瀾要求選一處地級縣描繪。
平時沒怎麼翻過地理誌的學子,叫苦不迭。
覺的晏平瀾會為難他們,是宋卿昭提的要求所致,眾人目光凜凜的看向她。
一直想尋機會報仇的柳家四小姐,不知想到什麼,眼角劃過一抹亮色,移動她的畫架座落於宋卿昭旁邊。
“郡主在課上侃侃而談,必定是對各處地級縣的地形圖都有所了解。我除了來國子監上課,並沒有去過任何地方。先生布置的作業,恐怕完成不了。”柳四頓了下,懇求道:“能否幫我指點一二。”
宋卿昭似笑非笑的看向她。
那日推她下井的人,正是柳四。
因著李勉狀告陛下,眾位大臣回去後懲戒過他們,她想著已勝之不武就不要再多生事端。
這倒好。
不找冤家,冤家找上門來了。
柳四有些不敢迎她的笑,別開了眼,想到什麼又堅定的轉過視線來,露出比之前更誠懇更卑微的表情,“晏先生出了名的嚴厲,我若交不出作業,父親那裏知曉,我明日就不能來上學了。”
宋卿昭看她表演的那麼賣力,倒被勾出幾分好奇心,想看看她葫蘆裏賣些什麼藥,“好啊。你想畫哪個地級縣。”
“郡主說畫哪個就畫哪個。”柳四一副言聽計從的樣。
挖坑給她跳?宋卿昭挑了下眉,故作為難的說:“這就難辦了,我熟悉的地形圖也不多,想著畫完請教晏先生。”
柳四臉色稍變,轉身時眼底迸射出一抹亮光。
“啊......”
她移動木架時,不知是有意無意,碰倒了放墨水的小架子。墨水順著風向灑落,點點墨汁濺到宋卿昭粉白裙擺上。
宋卿昭猜到她會有所動作,隻是沒想到她的做法,會如此下作!
頓時。
眾人都看向她,或多或少有些嘲諷看笑話的意味。
柳四臉色慘白的看著那抹被弄臟的裙擺,不知想到什麼,一下跌坐在地上,唇瓣囁嚅出聲:“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淮南候家與柳家是世交,柳四與呂七小姐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恰巧兩人同被宋卿昭整蠱過。她想到上次整了宋卿昭的後果,害怕柳四出什麼事,跑過去抱住了她:“郡主,柳柳不是有意的,您寬宏大量饒過她這一次吧!”
這話怎麼聽著有些不順耳?
宋卿昭微眯眼在心底阻止著該怎麼開口時,就聽到一道聲音橫插.進來:“郡主,柳四願意賠償您的衣裙,隻求您別計較。”
眾人都在等著宋卿昭的態度。
少女看到眾人這看好戲又怕招惹禍事上身的樣子,不由好笑。原主帶給他們的殺傷力這麼大,這便宜撿的都讓她有心理負擔了。
烈日下,折射的光芒照耀在她明豔臉頰上,襯托的她更加美豔動人,隻見她紅唇微啟淡淡出聲:“不過一件衣裙罷了,柳小姐何必緊張。況且,我穿著這件衣裙回府,母親說不定還會誇獎我讀書用功呢。我感謝柳小姐來不及,又怎會動怒。”
眾人:“......”
這真的是蠻橫無理宋卿昭說出來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