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的夜空,透著股涼意。
少女臉上的笑容燦爛如皎月,揚起手中食盒,聲音清脆的說明來意:“平陽有一事請教先生,這是賄賂。”
晏平瀾臉上是他一貫的職業假笑:“平陽想問什麼盡管問就是。”
宋卿昭沒有急著說出問題,調皮的眨了下眼,向涼亭處走去:“實質是平陽想貪口腹之欲,借著名義前來叨擾。”
從何時起,少女也有了城府,把四兩撥千斤這句話用到了極致。
有趣,著實有趣。
晏平瀾拂袖走過去坐在她對麵,見少女挽起袖子把精致點心一碟一碟從食盒中拿出來擺上,而後掏出帕巾展開,想到那日在粥棚擦汗的一幕,臉頰竟有可疑紅暈浮現。
如他猜想那般,少女身子往前傾,想幫他把帕巾鋪在桌麵上。那絹帕透著絲絲香氣,從他鼻前飄過時,香氣肆無忌憚的散開順著空氣竄進他的鼻端,勾的他身子發顫。更考驗他定力的是,宋卿昭因著前傾原因,一張明豔小臉毫不設防的對著他,飽滿嫣紅的唇瓣微啟,隻要他微微靠前就能嘗到那散發誘惑的甜味。
她全神貫注的為他鋪帕巾,透著一股致命的美。
晏平瀾的喉結上下滾動,眼角控製不住的泛了紅。
是她貼上來的......他若對她做些什麼,也是她的錯!
晏平瀾身體裏住著的魔鬼在咆哮在蠢蠢欲動,他的手無意識的抬了起來,隻要往上一點就能把那不盈一握的小腰攬入懷中。
宋卿昭抬眼看到男人眼神癡迷中夾帶著毀滅意味,縮了下身子,斂去異樣情緒故作輕鬆明快的說:
“好了。”
她坐下拾起筷子給晏平瀾夾了塊桂花糕,又為自己夾了塊,優雅而不失大家閨秀風範的細嚼慢咽起來。
“先生為何不動?”
晏平瀾放在膝蓋處的雙手握成了拳頭,睫毛微顫了幾下。
他清咳了聲,“晚上吃甜點不易消化。”
宋卿昭知曉他晚膳過後不再進食,特地準備糕點為的是有理由靠近他,撩撥他。
他的反應,她很滿意。
少女卻擺出很可惜的表情:“特地吩咐廚房小廝去郊外采摘的桂花,先生不吃可惜了。”
她嬌俏的咧嘴,露出狡黯的眼神,抿著唇說:“那這些全歸平陽享用了。”
晏平瀾被她生動的表情勾起情緒,眯眼問:“郡主似乎隻在晏某麵前露出這等倦怠的模樣,可是為何?”
少女拾起帕巾輕輕擦拭了幾下嘴角,羞澀的笑道:“平陽隻在先生麵前這般放鬆,為的是想把最真實的一麵呈現出來,讓先生對我更了解。”
她還是一如既往的直白。
料到她會這樣敢說,可他還是問了。
聽完她的解釋,心頭像是被什麼東西擊中了般,輕輕的撼動了下。
他勾了下唇角,就聽到對麵少女驚歎了聲捂住雙眸,嬌嗔道:“先生不要笑,平陽把持不住。”
話說出口,平陽愣住了,似乎有點不敢相信這等不知羞恥的話從自己嘴裏說出來的。
晏平瀾看她這樣竟沒忍住笑出了聲。
透過指縫看到對麵男子笑的宛若桃花,宋卿昭在心底腹誹了句:妖孽。
妖孽男子笑夠了,主動問起她的來意。
宋卿昭裝作被迷的神魂顛倒的小樣,抬眼嬌嗔的看了眼對麵男子又嬌羞的低下頭,聲音軟綿綿的:“晚姐姐在想安置流民的法子,她想知道京都有多少未開墾的土地。我去國子監的藏書閣找了圈,沒有找到京都的單獨地形圖。想問先生,哪裏能找到?”
晏平瀾正經了臉色:“開墾荒地?”
“嗯。”宋卿昭在開墾荒地這個方法的基礎上把一些細節說出來。
晏平瀾看向她的眼神立即就變了。
能有這樣的想法,她確實有讓人刮目相看的本事。
宋卿昭拿了錢和地圖後去找唐晚,來時已把謊在心中圓了又圓。為了推動劇情發展,她也算是煞費苦心了。到唐晚住處時,兩人聊了起來,聊的差不多時,宋卿昭宛若無意的聊起朝舟不知怎麼安置流民這茬。
“繼續布施下去,我們也是坐吃山空。”連續布施了那麼多天,唐晚意識到這樣做根本不能從根源上解決問題,還是需要有什麼法子徹底把那些流民安置妥當。
宋卿昭伸手為她撫平皺紋,把地形圖從袖兜裏掏了出來擺在桌麵上,指了好幾處地形。
翌日。
布施完粥收拾棚子時,李勉剛好離崗回府,見到唐晚耐心的陪孩子玩耍,一遍一遍解釋著什麼,雙腳就像灌了鉛一般僵在原地不能動彈。
晚霞透過氣層落在她的臉頰上,影射出一道柔和溫暖的光。
李勉不止一遍的想,也許正是這個霞光讓他堅定對唐晚的心思。
唐晚站起身拿米鬥時看到男子望著自己出神,臉頰驀地紅了,不知所措的折疊袖口。
看到她這般可愛,李勉胸口軟的一塌糊塗,邁步往她走過去。
“我幫你收拾。”
“嗯。”
說完這話,兩人就沉默下去,沒有再開口。
李勉看唐晚紅著臉,臉上洋溢了抹笑意。
需要收拾臨時搭建的灶台麵時,兩人同時拿住了一條抹布。
唐晚抽了抽手,臉紅的不行。
李勉薄唇抿成一條直線,緊握著她的手不鬆,咬了咬牙把她的手完全攥進大手裏。
唐晚差點驚呼出聲,怕引起人的注意,她移動腳步擋住了兩人相握在一起的手,害羞的臉頰能滴出血來。李勉察覺到她沒有反抗,鎮定了幾分,輕聲道:“我的心思你應該感覺的到,你......”
唐晚紅著臉,不敢抬頭看他。
“晚晚!”
一道冷喝聲從後麵傳來。
唐晚掙紮著抽手。
李勉沒有勉強,隻是神色不變。
來人一身學者服飾,藍白色相間的袍子還沾染了幾滴墨水,想必是從國子監直奔這兒來的。
唐朝臉色冰冷,一走近就把唐晚拉扯到後麵藏著,不懼李勉尊貴的身份與他正麵對上,說的話更是不怕惹惱他:“秦王殿下,這樣做不合常禮吧!”
唐晚杵在兩人中間,張了幾次嘴都不知該說些什麼。
李勉認錯道:“是我莽撞了,抱歉。”
唐朝臉色並沒有緩和。
縱使本朝風氣開放,大庭廣眾之下未婚配男女拉拉扯扯成何體統,被有心人瞧見傳揚出去,一傳十十傳百的,唐晚就毀了。
唐朝越想越覺的李勉輕浮,臉色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