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雲冷冷地掃他們一眼,沒有理會,扶著薑梅想離開。
“怎麼?做野種後,連話都不敢說啊?”
為首的,是兵部尚書之子趙明遠。
他身材瘦高,一襲月白錦袍,手中把玩著一把玉骨折扇,以前沒少被原主欺負。
見楊雲要走,立刻圍過來。
他身旁是工部侍郎的兒子徐子陵,長得白淨,卻總是一副陰陽怪氣的樣子,也是原主以前經常捉弄的對象。
還有刑部郎中之子孫德,個子矮小,卻偏偏要踮著腳走路。
趙明遠扇子一收,假惺惺地說,“怎麼這般狼狽?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啊?”
楊雲冷眼看著他們,沒有說話。
他自然知道,這些人是來看他笑話的。
“聽說你為這個賤婢,連世子之位都不要了?”
徐子陵陰陽怪氣地說,“真是情深意重啊!”
“是啊!”
孫德附和道,“楊兄,你看你臉上的傷,要不要去看大夫啊?”
趙明遠忽然眼睛一亮,“我有個提議,不如你從我胯 下爬過去,我給你十兩銀子看大夫,如何?”
“哈哈哈!”其他人大笑起來。
楊雲眼中閃過一絲寒光,拉著薑梅要離開,卻被他們攔住去路。
“怎麼?要走?”
趙明遠冷笑道,“以前你不是最喜歡耍威風嗎?怎麼成縮頭烏龜了?”
這時,一個略顯沙啞的聲音響起:“楊雲不稀罕你們那幾個臭錢,別為難他了!”
眾人回頭看去,隻見一個胖乎乎的少年擠過人群走過來。
“唐銘銘?”趙明遠眉頭一皺,“你算什麼東西,也敢管我們的事?”
楊雲定睛一看,這胖子不是別人,正是禮部侍郎之子唐銘銘。
他記得,這人以前總是默默跟在原主身後,任人欺負也不吭聲。
“以前你們欺負我,是楊雲把我當兄弟。”
唐銘銘挺著胖胖的身子,“他落難,我自然要挺身而出!”
他轉頭對楊雲說:“楊哥,你先走,我幫你攔著。”
楊雲心中一暖,沒想到這個平日裏看起來懦弱的胖子,竟會在這時候站出來。
“這份情,我記下了。”楊雲鄭重地說。
他剛要離開,趙明遠揮手叫來幾個家丁。
唐銘銘見狀也喊來下人,雙方對峙起來。
但很明顯,趙明遠他們人多勢眾。
“嗬嗬,一個禮部侍郎的兒子,也敢跟我們叫板?”
趙明遠冷笑道,“給我打,往死裏打!”
一聲令下,他的家丁一擁而上,朝著楊雲和唐銘銘等人撲過去!
這麼多人一擁而上,不死也得落下個半殘!
這時。
一輛雕花鑲金的馬車緩緩駛來。
車簾掀開,露出一副傾城絕色的麵容。
那是一張足以讓人忘記呼吸的臉龐。
她眉如遠山含黛,眸若秋水盈盈,朱唇皓齒間似有清香溢出。
女人慵懶地靠在車窗邊,淡淡開口:“這是在做什麼?”
幾個公子哥看清馬車上的人影,眼睛放光。
他們爭先恐後地湊上去,連聲音都變得諂媚起來。
“原來是郡主啊。”
郡主名叫盛婉兮,乃當朝盛王之女,也是京城第一美人。
她自小展露出過人的天賦,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更精通詩詞歌賦。
這樣的才女,自然引得京城無數公子哥趨之若鶩。
但她性子清冷,從不理會那些示好之人。
趙明遠給家丁使個眼色。
那些家丁立刻收手,恭敬地站到一旁。
薑梅鬆一口氣,仍心有餘悸地抓緊楊雲的衣袖。
“回郡主,我們......”幾個公子哥支支吾吾,眼神閃爍。
最後還是趙明遠硬著頭皮說,“我們......我們是在教訓一個不懂事的家夥!”
唐銘銘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大聲說:“是他們在欺負人!郡主明鑒!”
幾個公子哥咬牙切齒,連忙解釋。
“郡主明鑒,我們隻是想教訓教訓這個冒充天應府世子的騙子!”
盛婉兮微微蹙眉。
這幾日她也有所耳聞,說是大將軍楊成罡的天應府出個假世子的事,鬧得沸沸揚揚。
“什麼假世子?”唐銘銘挺身而出,“楊雲本是楊將軍的親生兒子!”
“恐怕要讓唐兄失望啊。”楊雲忽然開口,聲音平靜,“我與天應府,已經沒有任何瓜葛。”
“就算沒有瓜葛,你也永遠是我楊哥!”唐銘銘倔強地說。
盛婉兮打量著楊雲,淡聲道:“過來。”
楊雲上前幾步,拱手一禮:“草民見過郡主。”
他自稱草民,是表明立場。
“他們欺負你?”盛清瀾望著麵前的男人,若有所思。
記憶中,這世子是個紈絝子弟,見她時不是輕佻就是傲慢。
但這個男人,舉手投足間竟有一種說不出的從容。
更讓她不解的是,這樣一個人,為何會為一個普通婦人放棄世子之位?
“讓郡主見笑。”
楊雲苦笑,“隻是草民要帶母親回鄉下,還請郡主行個方便......”
盛婉兮聽後,轉頭看向幾個公子哥,語氣帶著一絲警告:“你們幾個,不要仗勢欺人,都散了吧!”
幾個公子哥不敢違抗,隻得悻悻離去。
她又吩咐身邊婢女取出一個錢袋:“這些盤纏,你拿著。”
“我也有!”唐銘銘不甘示弱,從懷裏掏出一個鼓鼓的荷包塞給楊雲。
楊雲看了看蜷縮在他身後的薑梅,想到還有很遠的路要走。
雖說他不在意,若餓著母親,卻說不過去。
“多謝郡主,多謝唐兄。”他深深一揖,收下銀兩,扶著薑梅慢慢走遠。
盛婉兮望著兩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一旁,婢女翠兒忍不住問:“郡主,您為何要幫他們?”
盛婉兮收回目光,淡淡道:“隻是舉手之勞罷了。”
翠兒又道:“奴婢聽說,那楊雲以前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怎麼竟像是變個人似的。”
盛婉兮輕笑一聲:“人總是會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