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走之前,我向醫院遞交了辭職信。
這麼多年跟著謝橋居無定所,好不容易他調回總部,我才得以安穩了一年。
也不記得換了多少個出租屋。
現在這間公寓是在年前買下,謝橋說想給我一個安穩的家。
寫的我名字。
我便有賣掉它的權利。
房產中介讓我打了手印,合同一式兩份。
“您抽時間把要帶走的東西收拾好,我這邊就帶人上門看房了。”
“拜托你都清理掉吧!”
跟謝橋這十年的回憶,我不想要了。
把情侶鑰匙扣解下來,扔進垃圾桶,鑰匙放在桌麵。
路過vip接待室,迎麵撞上出來的一對男女。
“那就定下來吧!南郊的別墅采光好,交通也方便,很適合我老婆養胎。”
謝橋是背對著我的。
先看透我紅腫雙眼的是沈知夏。
她胸前掛著的護身符很眼熟。
比五年前我爬青城山,給重傷瀕死的謝橋求來時的模樣,舊了許多。
“葉桉?”
謝橋怔愣,下意識把小姑娘往身後攏了攏。
“你來這兒是?”
“賣房。”
他瞳孔微顫,“住得好好的何必賣呢?明天我就上門收拾…”
我仰起臉,“收得幹淨嗎?”
男人微怔,小姑娘不滿地捏了捏她的掌心。
“要賣就賣吧!”謝橋悻悻,“趁現在樓價還算可以,早賣不虧本。”
我從頭到腳掃了沈知夏一遍。
眉眼似我三分,白色連衣裙亮得紮眼。
這樣純粹的顏色,我有好多年沒穿過。
謝橋的工作,說是浴血奮戰也不為過。
深色衣服沾了血也看不出來。
我倆顛沛流離,他可能早就忘了我最初的模樣。
骨子裏愛過那樣的人,餘生都會反複愛上。
他曾給我的偏愛,終究是給了別人。
“恭喜。”
踟躕良久,我終於說出那句道賀。
謝橋伸出手與我相握,疏離地仿若初識,卻在觸及我指尖冰涼時眸光微動。
眼底閃過驚慌。
“你還是不舒服?”
小姑娘又扯了他的衣袖。
我抽回手沒答話,想取下頸間的項鏈遞過去。
戴了近十年的鎖扣早已生鏽,磨到指尖出血才勉強除下。
“我沒什麼能拿出手的,希望你別嫌棄。”
十指舊傷滲血,謝橋眼底猩紅。
他一把攥住沈知夏伸出的手。
“你什麼意思?”他瞪著我,胸膛劇烈起伏。
“這是我親手…”
親手用穿透胸骨那顆子彈,加上左手小指指骨研磨成粉,做成的吊墜。
謝橋要走我第一次時,親手戴在了我脖頸上。
“融入骨血,永不分離。”
“融入骨血,永不分離。”
我掙開謝橋的桎梏,把東西塞進沈知夏手裏。
“這曾是我最珍貴的東西,現在送給你。”
“希望母子平安,真心的。”
謝橋曾說,他不在我身邊的時候,這條項鏈便代替他護著我。
可如今他要護的人不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