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嗎?”
沈姝月已經很久沒見霍煜昭主動同她交談,一時有些怔住了。
霍煜昭漆黑的眸盯著她額上的紗布,神情自然,“怎麼回事?”
“想引人注意唄!”沈琴琴譏笑地翻了個白眼,“在公交車上磕了下頭,就和要死了一樣,裝貨!”
沈姝月的手攥成一團,沒有辯解。
見狀,霍煜昭審視了沈姝月一眼,聲線冷硬,“我們是去參加生日宴的,紗布不吉利,去取掉吧。”
“好。”沈姝月深吸了口氣,轉身上樓時餘光帶到沙發上的兩人。
沈琴琴尋了個舒服姿勢,窩在霍煜昭肩上,惡狠狠地咬了一口,“你幹嘛關心她?”
“別鬧!”男人眉眼溫柔,偏頭在她的嘴上啄了一下,淡淡笑開:“你不是想把她介紹給蘇曉衛?蘇曉衛這人迷信。”
蘇曉衛,是今天生日宴的主人公。
果然啊,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沈琴琴。
沈姝月自嘲一笑。
等她換好創可貼後,沈琴琴已經坐上了車。
而駕駛位上的霍煜昭下顎緊繃,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方向盤,沈姝月知道這是他不耐煩了。
她在後排坐下後,就閉上了眼,不想再去看兩人。
可沈琴琴和霍煜昭熱絡的聊天聲,還是直往她耳朵裏鑽。
經過友誼大道時,車突然停了。
原來是沈琴琴忘了買蛋糕,霍煜昭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把這件事交給了沈姝月。
窗外,穿堂風裹挾著雪片,發出了細碎的嗚咽聲,街道早已被積雪覆蓋,沈姝月一腳下去,吱吱作響。
蛋糕店隻有一個門麵,門口排起了長隊,她跟著排在最末端。
前排,見她下車後,沈琴琴立刻和霍煜昭抱在了一起,吻得難舍難分。
唇齒糾纏許久才喘著粗氣分開,也不知霍煜昭說了什麼,沈琴琴笑意盈盈地捶了下他的胸口。
接著車子疾馳,濺起一路雪泥。
明明早就對他不再抱有幻想,但是被丟在雪裏的這一刻,沈姝月鼻尖還是泛起一抹酸澀。
她仍記得當年霍煜昭把她從洗手間裏救出來時,牽著她的手,重重許諾,“以後跟緊我,不會再有人欺負你。”
為了這句話,她拚命練功,熬夜學習,就是想努力跟上他的步伐。
但他還是丟下她了。
雪粒在她的睫毛上凝成冰晶,轉眼間便化作水珠滾落。
買完蛋糕時,雪片轉成了鵝毛大雪,路上沒有任何車影。
沈姝月隻得踩著雪,徒步行走,等她到歌舞廳時,時間已經過了三個小時。
她把蛋糕放下,和眾人打了個招呼就準備離去,誰料轉身的瞬間,被沈琴琴一把拽住,“月月,你來這麼遲,不給曉衛哥跳個舞道歉,可有些說不過去啊。”
頓時,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沈姝月身上。
尤其是蘇曉衛,酒過三巡,油膩膩的眼神幾乎要黏到她身上了!
沈姝月隻能強裝鎮定,“外麵太冷了,手都僵了,還是下次再跳吧。”
她在鄉下幹農活時,指尖被凍得通紅,脊背也常是佝僂著的,偷練基本功時才敢將腰挺直,到了沈家後,隻有在舞台上踮腳旋轉是不受束縛的。
她喜歡跳舞,但不想被人當做侮辱她的手段。
沈琴琴立刻有了主意,“那你坐會,陪大家聊聊天唄,一來就走算怎麼回事。”
沈姝月被推著入座,位置很偏,但旁邊就是蘇曉衛。
聯想到沈琴琴的意圖,沈姝月抿了抿唇,扭頭看向蘇曉衛,“曉衛哥,我昨天出車禍了,今天還有點感冒,您離我遠些,以免傳染。”
蘇曉衛卻不願意,反而離她更近了點,一臉玩味:“你說什麼?我沒聽清。”
酒氣熏得沈姝月躲了躲。
蘇曉衛沒惱,直接伸手在她腿上揩了把油,“聽琴琴說,小月妹妹是舞蹈生,不知道願不願意跳肚皮舞給哥哥看看?”
“別碰我!”沈姝月下意識拍開他的手,嫌惡地皺眉。
這下蘇曉衛裝都不裝了,大力摁住她的肩,露出凶狠奸邪的模樣,“你這麼極品的臉和身材,霍煜昭都不懂欣賞,還是讓哥哥來成全你吧。”
“放開!”沈姝月氣得渾身發抖,“信不信我喊人了?”
“你覺得誰能來救你?沈琴琴還是霍煜昭?”蘇曉衛笑得猥瑣,“你看看他們管你嗎?”
沈姝月心跳怦怦,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這一眼正好撞進男人清冷的目光裏,霍煜昭眉心深重地蹙起。
求救的話語還沒說出口,輪到沈琴琴唱歌了,他看自己的眼神又隻剩下了無邊的冷漠和疏離。
完全就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沈姝月攥緊的手幾乎能掐出血痕,蘇曉衛陰惻惻的聲音響起:“怎麼樣?連他們都不管你,你覺得其他人會多管閑事嗎?”
說著,就要低頭來親她,另一隻手不老實地往她探去。
沈姝月腦袋向後仰,接著一腳狠狠踹向他的肚子。
“嗷!”蘇曉衛躲閃不及,慘叫一聲鬆了手。
沈姝月看準時機,趁機拉開門往外跑。
“救命!”
一個小時後,派出所門口。
沈父用不容置喙的語氣說道:“去給曉衛道歉!”
沈姝月瞳孔一震,不敢置信地回望:“為什麼要我去給他道歉?”
看見她這幅態度,沈父眉頭緊皺,二話不說甩了她一巴掌,“琴琴都告訴我了,曉衛隻是和你說了幾句話,你就上手打人家,你難道不該道歉嗎?!”
這一巴掌極重,沈姝月臉被打得一偏。
她回過頭,積攢許久的怒火仿佛要順著喉嚨噴出,整具身體難以抑製地發抖:“明明是他先對我動手動腳,我才踢他的,憑什麼要我道歉?”
“你這意思是琴琴冤枉你了?”沈父臉上爬上慍怒,壓抑著聲音,“煜昭!你也在場,你說說是怎麼回事!”
沈姝月不由自主地抬眸看去。
男人站在沈琴琴身側,抬眼看她,神色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