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中。
細小的滴答一聲,格外明顯。
才發覺自己不知何時,早已淚流滿麵。
我對著冰冷的空氣喃喃:
“別哭,再等兩天,我們就可以回家了。”
日日待在這座,他為沈清漪打造的葡萄莊園。
閑暇裏,我隻能靠釀酒打發時間。
秦暘來時,我便會在他手邊,擺上一杯醒好的紅酒。
醇厚的酒液,在玻璃杯中千回百轉。
若是他舍得誇一句。
我就低頭淺笑,熟練用沈清漪的語氣回應:
“阿暘喜歡便好。”
隻是有一次。
或許是味道不對,他突然問了酒的出處。
我自然不會說是自己釀的。
而是露出招牌微笑:
“是按照沈小姐留下的手冊采買的,有什麼不對嗎?”
“沒有。”
秦暘的眼神晦暗不明,像是要把我整個人看透,
“你是不是也會釀酒?”
“阿暘說笑了,我就算是會,釀出的酒也是粗鄙酸澀,怎麼敢拿來汙了秦少的口呢。”
沈清漪講究排場。
秦暘為她辦的洗塵宴很風光。
正處結果期的葡萄藤,因為要給名媛闊少的座駕讓路,被推平不少。
經年來的心血被隨意糟蹋。
可我到底不是這兒的主人。
沒有阻止的權力。
隻能安慰自己,紫色的果肉零落成泥後。
能夠在下一個季節,迎來它的重生。
“秦少真正的白月光要回來了,這贗品可真不知廉恥,還不主動讓位呢?”
“嗬,狐狸精臉皮就是厚。自稱是什麼釀酒師,真以為自己是秦家少夫人了。”
“骨子裏的血都是肮臟的,拿出來賣的酒又能好到哪去。要我說,秦少估計也受不了那些發爛發臭的劣等品。”
“太子爺前幾天不就在拍賣會,重金拍下了一瓶羅曼尼康帝嗎?人嘴上不說,心裏嫌棄著呢。”
......
晚風把這些令人難堪的話,送到我耳邊。
自從身份被揭露後,我就成了這些女人的眼中釘。
他們常說我德不配位。
活該。
而做替身時,我亦從未有過立場反駁。
秦暘還沒到,沈清漪自然成了聚光燈下的焦點。
待和熟絡的人交談完。
她高傲地揚著天鵝頸,走向站在角落裏的我。
“我要謝謝姐姐,這麼多年,代替我,陪在阿暘身邊。”
沈清漪拿起一杯香檳,向我舉杯示意。
外人麵前,她向來是裝得滴水不漏。
我習慣了,淡淡回應:
“不必如此,你按照協議,把東西還我,自然兩清了。”
“你真的會心甘情願離開他嗎?”
沈清漪突然靠近我。
如鬼魅般,在我耳邊笑道,
“我不信,你已經愛上他了。”
我驚慌地後退兩步。
她的下一步動作,竟是毫無猶豫地,將我推下樓梯。
我想躲。
停滯在空中的瞬間,卻違背求生意誌,鬆開了握住的扶手。
白鳥被折斷羽翼,落入深紅中。
“砰——”
場地鋪了厚重的地毯,我一直蜷縮著身子。
試圖把傷害降到最低。
可小腹還是傳來劇痛。
痛到直不起腰。
周遭有人心生不忍,想上來扶我。
卻被阻止道:
“她是秦少的人,等他來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