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湊熱鬧。”
男人搭著手看著樓下,一身寬鬆的休閑西裝,也能看出肩背的寬闊和底下蘊藏的力量。
修長的腿一隻隨意單彎著,就算沒站直,身高的優勢也足夠顯現。
俞楓流有時真不想跟這人並肩站一起。
這家夥身材好個子高也就算了,還偏偏長得人神共憤,混血的骨相和精致俊美的東方皮相結合,是老天追著喂飯吃的顏值。
明明陸司爵已經二十五歲了,卻因為天生的一頭淺栗色微卷發,顯得比他還要年輕。
不能忍!
俞楓流猛灌一口酒,“還好你小子從不跟我搶人,要不然我這些年怕是一個都沒得談。”
陸司爵斜睨他一眼,“莫名其妙說什麼胡話。”
俞楓流從他臉側往下看去,忽然眼睛一亮,“謔!圈裏什麼時候多了個這種氣質的美人?”
陸司爵順著他的目光轉過視線,眼神忽然定住。
許是這宴廳的光太奪目,竟把那人鼻尖的一顆小痣照得晃眼。
“這就是薑家新找回來的那個親生女兒?”俞楓流明顯失望了幾分。
他都聽說了,薑家找來的這個親生女兒,之前是給別人刷碗的,沒讀過書,大字不識。
想來也沒什麼趣味。
轉眼一看,陸司爵盯著樓下一動不動,很認真的樣子。
“在看什麼?”
俞楓流笑嘻嘻地調侃:“阿爵,你要是看上哪個美人了,記得給我說,免得我不長眼跟你搶人。”
陸司爵聽著他的話轉過身,背靠在扶手上,偏頭看著他,露出一絲嘲諷的笑,“不會。”
瞧瞧這幅什麼人都配不上他陸大少爺的樣子。
俞楓流就不信這人還真要一輩子禁,欲,這世上難道沒有哪個女人能入得了他的眼?
等這大少爺哪天栽了跟頭,他俞楓流才不會把自己的戀愛寶典分享出去!
俞楓流瞅了瞅樓下,剛才的薑大小姐已經不見了。
“這熱鬧看著也沒多熱鬧啊,你這趟算是白來了。”
陸司爵不在意地說:“應該也不算白來吧。”
不知為何,他腦子裏忽然閃過了女人進門時刹那的模樣。
從高處望去,顯得她更加嬌小,好像一陣風就能把她吹倒,可是她的眼睛卻很亮,充滿力量。
還有那鼻尖的一點痣......
陸司爵微躁地直起身,朝樓梯走去。
“啊!有人暈倒了!”
“快叫醫生!”
“快把他扶起來。”
“別動他。”
薑知韻這一聲不大,卻有穿透力,莫名震住了慌亂的眾人。
她小跑過去蹲下,手指搭在暈倒的人脈上,“氣血逆亂,經絡阻滯,他是不是吃了什麼不該吃的?”
“不知道......”
薑知韻翻開他的眼皮查看了一下,然後打開手包,拿出自己的針袋。
這是她昨天托管家給自己買的。
為了隨時能消毒,她還學會了使用打火機,火焰在極細的銀針上炙烤了一圈,薑知韻輕輕撚轉銀針,紮入人中,男人毫無反應。
她全程屏息凝神,周圍人被這種氛圍感染,不敢說話。
薑知韻沒有猶豫,繼續消毒。
百會、內關、湧泉......每一針都精確無誤,暈倒的男人有了血色,呼吸逐漸變得平穩。
薑知韻摸著他的脈象,繼續撚動銀針。
終於,男人的手指動了一下,緩緩睜開了眼睛。
“別動。”薑知韻輕聲說道,然後依次取下銀針,消好毒放回袋中。
男人坐起身,薑知韻遞給他一杯溫開水,“喝了吧,會好些。”
她的聲音平穩柔和,有些低吟的溫哄。
這是薑知韻對待病人時的說話習慣,能讓他們更加聽話和適應,減少應激和警惕。
“謝謝......薑小姐。”
他隻知道眼前救自己的人是今天才露麵的薑家小姐。
“沒想到薑小姐還會針灸!厲害厲害!”周圍讚歎聲不絕於耳。
“薑小姐之前就是學中醫的嗎?怎麼沒聽你父母提過?”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有人問了這麼一句。
薑念慈沉著氣看了薑知韻一眼,隨後笑了一下,“知韻自己也沒提過,今兒倒是給我們個驚喜。”
“這薑小姐,不是說就是城中村裏的一個刷碗小妹?怎麼還會醫術?”
有人在後麵悄聲說,但又沒刻意控製音量,很多人都聽到了。
這也是大家的疑惑所在,雖然薑家沒有公開提過薑知韻的過去,但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稍微一查就能查到。
今天薑知韻的表現實在不像資料中所顯示的那樣。
就好像,換了個人似的。
“薑小姐沒有行醫執照吧?這隨便亂用針紮人,萬一出了什麼問題......”
有人附和,“薑小姐還這麼年輕,還隻是學生吧?”
“人都救過來了,你們怎麼才在這裏擔心?”
一道清麗的女聲響起,穿過重重人群,大家不自覺的回頭看去。
身著優雅的黑色小禮裙的少女擰著眉,一雙貓似的眼睛裏滿是不讚同。
她看向薑知韻,眼睛一亮,朝她走去。
“薑小姐,你好厲害啊,你是怎麼做到的?”
少女這麼一說,沒有人敢再提出什麼質疑,因為所有人都認識這個女孩。
她是耀城陸家的唯一的千金,是那位的親妹妹,陸司茗。
要說那位,則是超越陸家本身的名聲和地位而存在的陸家長子,陸司爵。
三年前陸家父母雙雙死於車禍,從國外留學回來,一個人撐起差點倒下的陸家,僅用了短短不到半年的時間,就迅速使陸家起死回生,一年就讓陸家恢複了原本的水平。
三年,陸司爵帶著陸家不斷發展壯大,從一眾老牌產業中爬出來,投資,創立,合作了不少新興產業,然後無一例外獲得成功,成為這些產業的領軍人物。
他的每一次決策,都能掀起一場影響整個行業風向的颶風。
有人常會這麼調侃,說隻要陸司爵跺跺腳,整個耀都都要抖三抖。
這話說的有些誇張,但並不是沒有道理的。
讓不少企業和家族難受的一點,就是陸司爵還相當年輕,卻已經是耀都無人能及的程度了。
二十五歲的年紀,後麵還有大好年華,不知道還會成長成什麼恐怖的樣子。
陸司茗怎麼會來這薑知韻的生日宴?
她又不需要用這種方式與薑家結交。
薑知韻看見少女眼中的真摯,也微微笑了一下,“謝謝。”
陸司茗拉著她的手,“我家也有位病人,你什麼時候有空,能不能去幫我們看看?”
薑知韻剛想答應,薑念慈忽然對她使了個眼神,“知韻,奶奶有話想跟你說說。”
陸司茗沒什麼大小姐脾氣,薑念慈年紀跟她奶奶差不多,在她看來都是長輩,於是說道:“薑小姐,你去吧,我就在這等你。”
薑知韻朝她頷首,跟著薑念慈走遠。
薑嶽留在這裏處理後續的事,被救醒的那位賓客很是感激,說是自己不小心認錯誤喝了不能喝的酒。
因為薑知韻救治得太及時,所以沒人知道當時的情形有多麼緊急,要是一個不小心,可能他就真的沒命了。
薑嶽安撫好剩下的人,轉向陸司茗,聲音不自覺染上幾分討好,“陸小姐,感謝您替知韻解圍,不知道陸先生今日是否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