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日,洛書韻隻來看過他一次。
京郊城外有賊匪出沒,皇上派洛書韻去剿匪。
這日,齊承席大張旗鼓來了飛雲殿,他帶著一個錦盒來答謝裴濟長的救命之恩。
“妹夫,你身體可還好?”齊承席笑意盈盈,眼底閃過一抹怨毒。
他跟洛書韻姐妹青梅竹馬,兩姐妹為他爭風吃醋。
裴濟長的突然出現,改變了洛書韻,他隻能選擇迎娶長公主 。
還沒拜堂,她就突染惡疾去世。
若不是皇後娘娘疼他,讓洛書韻兼祧兩房,他這一輩子怕是再難娶妻。
“出去。”裴濟長冷冷看著他,不願跟他糾纏。
“那晚,你聽到了吧?我知道你醒著呢!”齊承席走到裴濟長床邊,低聲說道,“知道為什麼書韻急著要跟我拜堂嘛?”
“因為她有了身孕,早在兩個月前,我們就已經同房了。為了這段時間不讓你碰她,她還給你吃了藥,你已經滿足不了她了,”
“至於你的治兒,他撞見了我跟公主親熱,公主就讓人給灌了麻沸湯扔下水,還不讓禦醫救治...... ”
“齊承席,你不是人!”裴濟長翻身下床,目眥欲裂,眼淚奪眶而出,抓住他的胳膊,“為什麼!為什麼害死我的孩子!”
齊承席嚇了一跳,狠狠推開他,“瘋子,把他抓起來!”
裴濟長被宮人死死按在地上,齊承席打開錦盒,拿出一顆灰白色的藥丸。
“知道這是什麼嗎?是書韻用小賤種骨灰做的藥丸,專門給我補身子的。”
裴濟長心如同被大手攥著,疼得快要窒息,他痛苦嘶吼,“不可能,你騙我!”
齊承席陰狠笑了笑,打開裴濟長放骨灰的櫃子,裴濟長的心沉入穀底。
骨灰不見了。
為什麼!
他的兒子!
“把兒子還給我。”裴濟長掙紮,眼淚模糊了視線。
“給你!”齊承席將錦盒扔在地上,那顆藥丸滾落。
裴濟長手去撿藥丸,齊承席狠狠踩在他手背上。
裴濟長吃痛卻沒有鬆手,緊緊抓著藥丸不放。
“裴濟長,滾出皇宮,離開書韻。”齊承席腳下用力,死死碾著他的手。
“把兒子還給我,我會走。”裴濟長死死盯著手裏的藥丸。
“你要小賤種啊?跟我來。”齊承席輕笑,讓下人將裴濟長帶去池塘邊。
當著裴濟長的麵,齊承席將另一個裝著藥丸的木盒丟進了池塘。
“裴濟長,你兒子喂魚了。你動作快點說不定還能撈到小賤種呢。”
“齊承席不要!”
裴濟長瞪大雙眼,眼底一片猩紅,奮力睜開束縛,縱身跳下水。
孩子別怕,爹來救你。
裴濟長抓住下沉的木盒往上遊,頭剛浮出水麵,就被跳下來的齊承席按回水裏。
齊承席故意在看到洛書韻之後跳進水裏。
“救命,我不會遊泳。救我!”齊承席大喊大叫,不停按壓身下裴濟長,“妹夫,你放手好不好,別拉我下去,我求求你了。”
洛書韻聽到齊承席的呼救,直接跳入水裏。
見裴濟長和齊承席糾纏在一起,她第一時間推開裴濟長,拖著齊承席上岸。
裴濟長被她一推,整個身子沒.入水裏,腳被水草纏住,一時間掙脫不開。
木盒進水,骨灰製成的藥丸被溶,在他眼前慢慢消失。
他雙眼通紅,心在滴血,胸口越來越疼,快要窒息。
他咬緊牙關,抱著木盒,撐著一口氣用力扯開海草,爬上岸邊。
爬到岸邊,他的掌心已經血肉模糊,他恍若未覺,緊緊抱著木盒,衝向長雲殿。
屋子裏傳出齊承席虛弱低語和洛書韻的關心。
裴濟長推開門,洛書韻嚇了一跳,下意識推開懷裏的齊承席。
“濟長,你怎麼來了?”洛書韻神色慌張,看到他渾身濕透,皺了皺眉脫掉披風給他披上,“別著涼。”
裴濟長沒看她一眼,死死盯著床上的齊承席,眼裏是她不曾看到過的悲痛和憤怒,她微微一愣。
裴濟長推開她,抓住床上的齊承席,逼問,“齊承席,告訴我,那真的是我兒子的骨灰嗎?”
“妹夫,你在說什麼?”齊承席哭了起來。
“告訴我真相!”裴濟長紅了眼,心痛到渾身顫抖,掐住齊承席的脖子。
齊承席嚇得渾身發抖,不停求救,仿佛裴濟長真的要殺了他。
“三公主救我,我不想死,妹夫瘋了。”
洛書韻臉色一沉,猛地抓住裴濟長,將他甩開。
“夠了!濟長,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姐夫?”
裴濟長倒在地上,額頭磕到桌角,鮮血混著眼淚流下,他的眼前一片血紅。
齊承席趁機撲到洛書韻身邊,驚呼一聲,“他流血了。”
“濟長。”洛書韻轉身看過去,臉色瞬間變了。
“三公主快送他回去,不用管我死活。”齊承席驚魂未定,“先是中毒,又是落水,下次不知道又是什麼折磨人的法子,我不如就這樣死了吧。”
洛書韻眼底的心疼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絲失望,看裴濟長的目光冷了幾分,“濟長,你就這麼容不下姐夫?你太讓本宮失望了,以前的你不是這樣。”
裴濟長的心不由抽疼,他抬眸,隔著血紅看向洛書韻,眼裏一片死寂,“他把兒子的骨灰扔進了河裏。”
“妹夫,你討厭我也不能這麼汙蔑我,我怎麼可能做這種事。”齊承席委屈。
“不可能!兒子的骨灰已經被本宮埋進皇陵。”洛書韻選擇相信齊承席,“濟長,孩子的事情本宮也很難過,但你不能因此傷害姐夫!你回飛雲殿吧,沒有本宮的吩咐,不許出來。”
“你不信我?”
洛書韻擰眉,默不作聲。
裴濟長淒然一笑,心在一瞬間破碎,她曾說過會永遠相信他,她的永遠竟這麼短。
裴濟長緩緩起身,雙腿一軟跪倒在門邊,他扶住門站起,“洛書韻,沒有哪個娘親會將自己孩子的骨灰給別人當藥的。”
“你到底在胡說什麼?兒子的骨灰已經埋進皇陵!”洛書韻煩躁,“濟長,莫要再做一些出格的事情。”
洛書韻叫來下人帶裴濟長回去。
他冷笑一聲,甩開宮女的手,步履艱難地走出去。
洛書韻看著裴濟長的背影,內心泛起不安,他好似在一步步走出她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