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功宴上,凱旋歸來的繼子當眾點名要我來伴舞。
他毫不留情地說道,“你本就是春風樓的娼妓,這麼多年真以為自己是我葉府女主人了?”
“讓你伴舞,又不是要你的命!”
我此時已有七個月的身孕,求助地看向葉九思。
父子倆眉眼間的冷漠如出一轍。
“讓你跳就跳,別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不過是最卑賤的娼妓。”
“今日是我兒葉心烈慶功宴,你若敢不知好歹,我一定不會讓你好過!”
一邊是悉心養大的孩子,一邊是我輔佐多年的丈夫。
我從早跳到晚,跳完最後一支舞,眼淚也流幹。
腹中七月的胎兒從我身下滑出,落地便夭折。
眾賓客鼓掌說我為侯府添了一抹彩頭,我得到他父子倆一句‘如此甚好’。
他們認為我往後餘生,都會一心撲在他們身上。
我萬念俱灰,向葉九思告辭。
“明日,我便離開葉府。”
......
十七歲的少年早已功成名就。
他眉眼固執,身上有我向往一生的自由。
慶功宴本應該是闔家團聚,共謝皇恩的一天。
我卻徹底地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將軍葉心烈,我培養了十年的繼子。
讓我整整跳了一天舞,他說不喊停就不許我休息。
直到我身下流了一地血,才知自己要小產了。
葉心烈厭惡地看著我,“不過是讓你跳了一天舞就嬌氣成這樣?誰家下人像你這般不守主人家的規矩!”
“我並非葉家下人,是你父親從春風樓尋得的幕僚。”
我愛葉九思,願意為他肝腦塗地,哪怕無名無分。
他噗嗤一笑,“幕僚,都籌謀到床上了?從前是我眼瞎,今日我算是看清了,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娼妓!腹中野種死的好啊!”
“烈兒,他是你親弟弟,你何時變得如此殘忍!”我跪倒在地上,渾身發冷。
“夠了!他才不是我弟弟,身上流著娼妓肮臟的血!”
“你別忘了你的身份,我親娘就是你克死的!你這個掃把星!”
他甩開衣袖就走了,獨留我在原地疼痛萬分。
我腹中痛苦難忍,雙腳麻木失去知覺。
被攙扶著回到住所。
剛一推開門,便被一盆冷水潑在身上。
葉心烈提著木桶哈哈大笑,掩蓋不住少年英氣,“給你洗洗幹淨!你都把我家路弄臟了!”
我全身被澆透,血水混雜這冰水,地上一片汙穢。
我在麻木和痛苦中失去了知覺。
那少年人上陣殺敵的戾氣全都用在了我身上。
再睜開眼,葉九思站在我床邊。
他身姿挺拔,眼神深邃,兒子葉心烈承襲了他棱角分明的麵龐。
寧遠侯葉九思,居高臨下地看著我,“你醒了?”
“今日之事,確實是烈兒做的有些過了。”
“孩子沒了,如此甚好!你莫要在傷心了,今後盡心盡力輔佐烈兒便可,他本來也是一手教養大的。”
我大腦在一瞬間炸開,我的孩子沒了,換來他一句如此甚好?
“葉九思,這些年你把我當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