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一緊,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顧城秋,本來說好給你父親捐獻的腎,誌願者突然反悔了,你父親的狀態現在有些不好。」
我猛然站起來,眼前一黑,陸清顏接住了我。
鼻尖縈繞著茉莉花香水味道,曾經我無比貪戀,如今卻隻覺得厭惡不已。
我掙紮地想要自己找車。
她卻拉住我。
「我送你過去,現在這個模樣我都怕你暈死在半路。」
我沒矯情,跟她上了車。
到了醫院,主治醫生滿臉愁容。
「大夫,我父親等了這麼久,終於等到了,為什麼會反悔呢?」
主治醫生看著我,歎了一口氣。
「本來今天準備移植手術,但誌願者那邊突然反悔,你父親麻藥都打好了,他臨時反悔,現在就隻能重新排隊,現在你父親身體已經到了極限,能不能堅持到尋找到新腎源都不可知,你提前做好準備吧。」
我瞬間身體癱軟無力,靠著牆跌坐在地上。
醫生這是給我繼父下了最後通牒。
我心中茫然無措。
醫生也許是看我可憐。
「聽說誌願者是個腦死亡的老太太,她的子女收到一筆錢,讓老太太完完整整地下葬。」
醫生的暗示很明顯,我如何能猜不到呢?
又是顧霆深,他想像害死我母親那樣,想要再次害死我繼父。
走投無路的我隻能求助妻子陸清顏。
「是顧霆深幹的,他害死我母親還不夠,還要害死我繼父,我繼父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我跪在她麵前,什麼尊嚴通通都不要了。
抓著她的裙擺,苦苦哀求。
「他不是我想見我,我們離婚,隻要我不再出現在你麵前,他是不是就可以放我們一條生路?我隻有這一個親人了,我不想在這世間孤零零地活下去,求你,求你告訴他我走!」
陸清顏聽到我指控顧霆深,原本有些動容的臉也冷了下去。
揮開我鑽在裙擺上的手。
純白的裙子沾了我的血,那樣的刺目顯眼。
她滿是不耐煩。
「你又汙蔑他,怎麼你母親的死也算到他頭上?這種話說出來你自己信不信?」
「顧霆深和我一起長大,比你更清楚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你又了解他多少呢?敢在我麵前汙蔑他,你是覺得斷了一隻手還不夠,左手也不想要了,是嗎?」
她惡狠狠地威脅我,那張白淨漂亮的臉上表情猙獰,全然不是我熟悉的模樣。
像是看仇人般看著我。
我想告訴她,他不是像表現出來的那樣純良。
他惡毒,殘忍,自私自利,就像一條蟄伏在草叢中的毒蛇,冷不丁地就會咬人一口。
讓人不知不覺就搭上一條性命。
可她根本聽不進去。
「這是你們欠他的,如果不是你媽介入他父母的感情,他怎麼會家破人亡!」
我想要解釋,但看著她篤定的眼神,突然就覺得再多的解釋都是蒼白無力的。
至少對她來說,她不會相信我。
突然聽到咳嗽聲傳來。
我忙進了病房。
麻藥勁兒過去了,繼父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