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陸慎!”
江辭遲將那張器官捐獻單子單獨抽出來舉到陸慎麵前。
“這是什麼?”
陸慎深色冷靜地取過那張單子,隨意看了兩眼:“阿遲,你冷靜些。估計是同名的,讓醫生拿走就行。”
“我不信,怎麼會那麼巧就同名。我媽之前在這裏做過體檢,醫院有她的身體資料。阮清止心臟不好,你就想把我媽的心臟換給她!”
陸慎第一次摸了摸江辭遲的頭發,帶著不容置喙的意味:“阿遲,你病了。”
“你得了妄想症。”
江辭遲扯掉手上的輸液針,血濺出來也不在乎,翻身就要下床:“我不住院,我要回去,我要見我媽。”
“你現在的身體狀況不能出院。”
像是被江辭遲的掙紮弄煩了,陸慎語氣中帶上幾分不耐:“如果你放心不下,可以給你母親打電話。”
江辭遲這才被點醒,立馬找到手機打過去。
電話嘟嘟兩聲就接通了,那頭的聲音聽起來更迫不及待:“囡囡,怎麼了?怎麼突然打電話?”
江辭遲鼻子一酸,眼淚便掉下來。
自從要追著陸慎跑,她很少給媽媽打電話。
“我就是想您了,您最近還好嗎?”
“挺好的,就是......也挺想我囡囡的。囡囡,媽媽不能永遠陪著你,你一個人一定要學會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
江母絮絮叨叨說了很多話。
江辭遲沒有不耐煩,認認真真聽完,才依依不舍掛斷電話。
“媽,你等過幾天,我來看你。”
江母停頓了一下,才輕輕點頭。
“嗯,媽等著你。”
掛斷電話,江辭遲才抬起頭看著陸慎。
“剛剛是我太激動了。”
陸慎並沒有說話,看著江辭遲,目光有些遲疑。
有些話在他舌尖轉了一圈,但最後還是停下了。
“你好好休息。”
陸慎走後,房內徹底安靜下來。
江辭遲就這樣在醫院修養下來。
差不多過了一周,她覺得自己身體好得差不多,回家也不會被發現之後,決定出院。
然而這一次再給江母打電話,卻沒人接。
一連六通,都沒有人接。
江辭遲的心突然像墜下一塊巨石,空蕩蕩的,讓她喘不過氣。
她衝出病房門,卻被人攔下。
“江小姐,陸總吩咐了,沒有他的允許,您不能離開。”
“我已經好了,我要出院!”
“抱歉,沒有陸總允許,我們不能放您走。”
江辭遲意識到,陸慎軟禁了她。
想起那天那通電話,母親不同以往的絮叨,還有如同交代後事的話,江辭遲腦中轟然炸開。
她退回病房門,換了身衣服,把床單弄成一條一條,直接從窗戶跳了出去。
就算落地崴了腳,她也絲毫不在乎。
一路一瘸一拐地跑,到了大馬路上,直接跪著求路過的好心司機送她回家。
她就這麼渾身血汙狼狽地回了家。
當推開大門時,入目皆白。
處處縞素。
正中央的,是母親張暮雅的遺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