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夏挑釁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她手裏舉著一個精致的陶瓷雕像,在指尖轉動著。
“不要!還給我!”阮星虞激動的撲了過去。
但還是晚了一步。
許知夏突然鬆開了手,陶瓷雕像從她手心滑落,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成了一堆七零八落的碎片。
阮星虞的身體瞬間僵住了。
她瞪大了雙眼,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她緩緩的跪在了瓷器旁邊,用手一片片的撿起了這些碎片。
尖銳的棱角割破了手心,但她卻像感覺不到疼痛似的,緊緊的攥住了這些被鮮血染紅的瓷片。
阮星虞真的再也受不了任何打擊了。
這個陶瓷雕像是她和程行簡之間留下的最後一樣紀念品了。
當時被迫聯姻時,父母為了讓她死心,把兩人之間所有的東西都一把火燒了。
隻有這個是她拚了命留下的,可現在也徹底失去了。
她還清楚地記得當時程行簡為了做了個雕塑,熬了無數個通宵,最後興衝衝的跑過來送給她,語氣裏滿是歡悅:
“阿虞,我照著你的樣子雕刻了個陶瓷小人,還上了釉,你快看像不像!”
想到這些,阮星虞再也控製不住內心翻湧的複雜情緒。
看著滿臉得意的許知夏,終於忍不住反抗,衝上前扇了她一耳光。
“你瘋了!”慕司瀾從別墅裏遠遠的跑過來,毫不猶豫的把阮星虞推倒在地,怒氣衝衝的大吼。
“一個沒用的雕塑碎了就碎了,你憑什麼動手打知夏?而且我們已經離婚了,現在你的房間已經是知夏的衣帽間了,這些垃圾丟掉又怎麼了?”
阮星虞沒有說話,隻是冷漠的看著眼前一唱一和的兩人。
她眼中不加掩飾的恨意讓慕司瀾有點驚慌。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這樣淩厲的表情和神情,就像是換了個人一樣。
他突然有點不自在,看著滿地的狼藉說道:
“看在你剛出院的份上,這次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但阮星虞自始至終都沒有再開口說過一句話,隻是小心翼翼的把碎片裝進口袋裏,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別墅。
看著她瘦弱又堅定的背影,慕司瀾的眼裏閃過一抹不甘心。
他憤恨的踢著地上的東西,心裏湧起一陣怪異的怒火和嫉妒。
一個都死了好幾年的人,到底有什麼好的?這麼廉價的玩意也能被當成珍寶對待,真是可笑至極!
“司瀾哥哥,你最近怎麼總是發呆?”許知夏不滿的搖了搖他的手臂。
慕司瀾這才回過神,把剛剛那些不合時宜的想法都拋之腦後。
他隨手喊了兩個傭人過來,不耐煩的吩咐著:
“把這些東西整理一下趕緊扔出去,堆在這裏真是礙眼。”
說罷,他煩躁的回了臥室,還鎖上了門。
隻剩下幾個傭人麵麵相覷,感到莫名其妙,有些摸不著頭腦的喃喃自語:
“明明是慕總當時特地交代不要扔的啊……”
一個月的冷靜期終於到了。
阮星虞特地起的很早,還化了一個精致的淡妝。
這幾年沒有尊嚴的生活讓她感到痛苦不堪,此時終於到了要解脫的時候,她的內心是從未有過的寧靜。
甚至帶著些許難以抑製的喜悅。
但慕司瀾今天的狀態卻格外不對勁,起床時連搭配西裝的領帶都拿錯了,早餐時煮咖啡恍惚的多加了不少糖,喝起來膩的齁人。
連帶著對許知夏都愛答不理的。
司機開車送他們到民政局門口時,他才發現阮星虞早就到了。
她似乎看起來狀態不錯,竟然還有心情跟環衛工人聊天。
慕司瀾看著她臉上露出了從未有過的明媚模樣,一時間竟然有點怔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