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班主任把我媽勸走了，我沉默的坐在凳子上。

“小雨...”班主任欲言又止，遞給我一杯溫水，“要不要去醫務室？”

我搖搖頭，雙手捧著杯子。

我媽說的沒錯，她當年生我難產大出血，確實丟了半條命。

這件事我從記事起就知道。

每次她發脾氣，總會提起：“要不是為了生你，我身體會這麼差？”

因為這一點，我爸對我媽很愧疚，我媽嫁給我爸後就沒再工作過，而我爸沒日沒夜幹活，每個月大半將所有的錢都給了我媽。

自己就拿著剩下微博的錢照顧著一家老小所有開支。

我爸很愛我媽也很愛我。

但我媽不允許我爸對我好。

記得十歲那年，我爸出差回來，給我帶了一條漂亮的蝴蝶結發帶，給她帶了一條絲巾。

“多少錢？”我媽當場就沉下臉。

我爸支支吾吾：“發帶...兩百多...”

“絲巾呢？”

“一百五...”

我媽的臉色瞬間變得猙獰。她一把搶過我的發帶，用剪刀絞得粉碎：“她憑什麼用這麼好的東西？長得這麼醜，帶什麼蝴蝶結？！”

看見心愛的發帶被剪碎，我嚎啕大哭，卻被我媽一巴掌打翻。

那晚我爸偷偷來我房間，拿著雞蛋幫我滾臉，往我枕頭下塞了兩百塊錢。

“爸...”我小聲叫他，委屈的哭了。

他摸了摸我的頭，聲音很低：“別告訴你媽。”

從那天起，我爸給我的所有東西，都變成了“偷偷”。

零花錢也是。我媽嚴格控製我的花銷，說女孩子要窮養，不能慣著。

“男女授受不親，你爸的錢你不能要。”她總是這麼說。

所以每次我爸給我錢，都要像做賊一樣，趁她不注意塞進我書包。

爸爸和我說，你媽生你的時候受苦了，你多讓著她一點。

所以我對我媽的話一直言聽計從，可是爸爸，我有點撐不住了......

“小雨？”班主任的聲音把我拉回現實，“要不要給你爸爸打個電話？”

我猛地抬頭：“不要！”

聲音太大，把班主任嚇了一跳。我攥緊杯子，指節發白：“...別告訴他。”

如果他知道我媽鬧到學校，隻會更愧疚，然後加倍補償我。

而這會讓我媽更加瘋狂。

班主任歎了口氣：“那...你先回教室吧。這件事我會和校長反映，學校會保護你的。”

我點點頭，機械地站起來。

周末我趁我媽去美容院的時間，回了趟家拿洗漱用品。

推開家門時，我的手還在發抖。

客廳裏靜悄悄的，隻有掛鐘的滴答聲。我躡手躡腳地走向臥室，生怕發出一點聲響。

後天就要交學費了，我爸偷偷藏錢的地方還是在我的床墊底下。

我拿了錢，收了幾件衣服，快步走出家門。

直到走出小區門口，我的心才終於才放進肚子。

第二天清晨，我正低頭走進教學樓，突然聽見一陣騷動。

抬頭看見兩個警察站在教室門口，正和班主任說著什麼。

“肯定又是哪個學生惹事了...”我默默想著，側身想從後門溜進去。

"張小雨？"一個警察突然轉頭，銳利的目光鎖住我。

我渾身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