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青已經昏了過去,額頭磕破了一道口子,鮮血混著雨水汩汩的往下流。
邢泠月心慌地整個身體都抖成了篩子,心臟像是被一雙無形的手給狠狠的揪住了,喉間窒息。
眼下街道上車馬來來往往,她卻不知道如何揮手攔截。
況且天色這麼晚了,又下著大雨。
她站在路邊,披頭散發的抱著一個滿臉是血的孩子,也沒有人敢給她停下轎子。
“求求你們了!求求你們救救我的孩子吧!”
邢泠月冒著大雨衝到了大街的中央,嗓子都喊破了,還是沒有一輛馬車願意停下來。
眼看著柳青青的臉色越發蒼白,邢泠月也越發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團團轉,一顆心也像是被放在了油鍋上煎熬。
邢泠月拚命地按著柳青青的傷口想要替她止血,然而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
再這樣下去,青青會沒命的!
邢泠月緊緊的摟著她,用力的呼喊著她的名字。
“青青,不要睡!你睜開眼睛看看娘好不好!”
“青青,不要睡!娘求你了!”
可是不管她怎麼哭喊和呼救,柳青青都緊閉著雙眼,躺在她的懷裏一動不動。
正當她絕望的時候,一輛馬車迎麵經過,邢泠月驀地一愣。
她的眼睛亮了起來,這是柳府的馬車!
一把抱起柳青青,她便衝了過去。
“柳南嶼!柳南嶼!”
“求求你救救我們的孩子吧!”
馬車車內,柳南嶼看著雨中追車的狼狽女子,眉頭都擰在了一處。
但是這個女子......怎麼越瞧越麵熟,他微微探了點頭,想要細看。
旁邊的蘇璃跟著側目,隻消片刻,她就認了出來。
是邢泠月!
蘇璃的眼色一閃,轉過身窩進了柳南嶼的懷裏,故意擋住了他的視線。
“現在這個世道,真的是什麼樣的人都有,南嶼你不要理會這種瘋子,好嚇人的。”
然後她又嬌媚地看向了自己的腿,“我這腿腫一到雨天就愈發厲害了,什麼時候到回春閣啊。”
柳南嶼跟著掃了一眼,關切地哄道,“再忍一忍吧,馬上就到了。”
他不再猶豫,無視了雨中追馬車的身影。
和車夫招呼了一聲,便揚長而去。
馬車後的邢泠月地看著馬車提快速度離去的殘影,徹底絕望了。
她淚流滿麵地看著懷裏逐漸失去血色的柳青青,癱倒在了地上。
就在她心灰意冷地時候,一輛精致的馬車卻在她麵前停了下來。
從車轎裏走下了一位氣宇軒昂的年輕男子。
他二話沒說,便將柳青青抱了起來。
邢泠月坐在馬車內,身體還被凍得發抖。
她已經說不出話了,也不知道該如何感恩麵前的男子。
到了醫館,男子抱著柳青青疾步去找了大夫診治。孩子失血過多,需要立刻進行包紮。
邢泠月焦急在長廊裏來回踱步,腦海中全是方才青青一張慘白的小臉。
如果青青真的出了什麼事,她也就不想活下去了。
顧北澤看著她無助的模樣,實在不忍心。
他脫下自己的外衣,輕輕地搭在了邢泠月的肩膀上,而後蹲下身,拿著藥童給的藥,挽起她的褲腳,開始給她擦破皮的膝蓋上藥。
輕微的刺痛刺激邢泠月回過神來,她下意識縮了縮腿。
“很疼?”
清冽溫柔的聲音縈繞在耳邊,她微微詫垂眸,和顧北澤對上了視線。
意識到他在做什麼,有些受寵若驚,連忙把自己的褲腳放下,躲開了他。
“公子,我的傷不礙事。”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邢泠月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語氣有些生硬。
等他站起來,她便也跟著起身,行了個禮,感激道:“公子,謝謝你送我們來醫館。”
顧北澤瞧著她一言一行,十分生分的樣子,不覺皺了下眉,無奈的搖搖頭。
“你對我一點印象都沒有了嗎?我們一起參加過酒席,還合作過了幾次,我是顧北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