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悅悅挑眉,朝我露出得意的笑,肆無忌憚嘲笑:“就是啊,真可憐......”
說完,兩人招呼著段小嶽過去。
一家三口,夫妻恩愛,孩子活潑,玩得不亦樂乎。
如果旁邊沒有個格格不入的我的話就更和諧了。
談笑著,不知道薑悅悅又在段臨舟耳邊說了什麼,兩人又親昵地貼在了一起。
段小嶽被冷落,一個人趴在茶幾上。
烏黑地眼睛盯著我,滴溜溜一轉,忽然拿過一個杯子。
他往裏麵灌了水,又把煙灰缸裏的灰燼倒進去,還用手指攪合了半天。
叉腰朝我大聲道:“宋晚!快喝!”
我坐著,看了一眼,沒有動作。
他低聲嘟噥了一句,“忘了你是個又聾又瞎的廢物了。”
說完,把杯子硬塞到我手裏,還不住地把杯子朝我嘴邊推。
我緊緊握著水杯,忍住把杯子往他頭上砸的衝動,沒有動作。
段小嶽被我無動於衷的態度惹惱了。
他用力廝打著我的手臂,氣得直跺腳。
“快喝啊!你這個豬!蠢貨!你快喝呀!你快喝呀!”
他一邊打一邊撕扯著我的頭發。
我再也忍不住,猛地站了起來。
手裏的杯子應聲而落,摔得四分五裂,水流了滿地。
段小嶽氣不過,猛地朝我衝過來,卻不小心踩到水,整個人朝地上栽下去。
瞬間,整個屋子響徹他殺豬一樣的哭叫聲。
“媽媽!我好痛啊!瞎子瘋了!她瘋了!”
我看著段小嶽掌心滲出來的鮮血,忽地愣在原地。
下一刻,啪地一聲脆響。
段臨舟的巴掌落到我臉上。
力度之大,我甚至嘗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左臉幾乎是瞬間就腫了起來。
段臨舟失去理智,甚至忘了我“聾”了的事實,朝我破口大罵。
“宋晚!你怎麼這麼惡毒,竟然對一個小孩出手,你還是個人嗎!”
我捂著臉,“段臨舟,你打我......”
“臨舟,我們母子沒名沒分地跟在你身邊,我從沒有過怨言,”薑悅悅抱著孩子,哭得梨花帶雨:“我隻想和你在一起,隻想我們一家好好過日子。”
“可她呢?她在做什麼?小嶽隻是個孩子啊......”
“難道就因為她又聾又瞎,就可以隨便用孩子出氣嗎?”她眼淚斷線珍珠一樣往下落:“她這樣,叫我怎麼安心把肚子裏的這個生下來啊......”
段臨舟心疼地摟住她的腰安慰了一會。
隨後,猛地拽過我的手,指甲在我掌心劃了四個字:說對不起。
段臨舟手指用了力,指甲劃過掌心,痛得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卻眼神狠厲,語氣森然:“現在知道痛了?小嶽被碎片劃到的時候更痛!我真恨不得在你手上來一刀!”
我看著他眼底冰冷的厭惡,忽然意識到,他是真的會做出這樣的事。
可是他以前,是個我咳嗽一聲,都會擔憂半天的人啊。
就算是專業課考試,也能翹了,就為了陪崴腳的我去醫院。
我說他傻,他還反過來安慰我:“一個考試而已,不算什麼。”
和朋友去露營時,我不小心脫離大部隊,在山裏迷了路。
是他冒著雨,一個人在泥濘危險的山裏找到半夜。
找到我後,還不顧失溫的危險,冒險把我背下山。
回來之後,他發起高燒,連神誌不清的時候都在擔心我。
醒來看到我沒事,一米八的大男孩,竟然伏在我的肩頭痛哭出聲:“你要是出事,我也不活了。宋晚,我這麼愛你,你可不能出事......”
我看著段臨舟,試圖從他冷厲的眉眼中找出一絲當年說愛我時的眼神。
可我失望了。
這個從前滿心滿眼都是我的男人,現在滿心滿眼都是別的女人了。
原來海誓山盟,在歲月麵前,也不過是鏡花水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