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淡淡地把目光從他臉上移開:“小孩子也該學點規矩了,今天的事就當給他點教訓。”
段臨舟的眼神徹底陰沉,臉色從未有過的可怖。
他低聲對著楚楚可憐的薑悅悅安慰了幾句,就帶著滿身地怒火朝我走來。
大掌猛地捉住我的手腕,連拖帶拽地拖著我朝門口走去。
意識到他要做什麼,我幾乎是下意識地掙紮起來,“不…段臨舟,你不能這麼做......”
“不能這麼做!我就是太縱著你了!”他聲音冰冷,一手拽著我,一手拉開了通向花園的落地玻璃門。
庭院裏的植物仿佛變成故事裏的精怪,四麵八方地朝我飛了過來,陌生的觸感讓我不自然地回想起車禍的那天。
我顫抖著聲音,抓住他的手,如同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段臨舟,不要......不要把我扔出去......”
可他隻是冷冷地看了我一眼,然後鎖上了門。
出車禍以後,我患上了嚴重的創傷後遺症。
隻要把我放到陌生嘈雜的環境裏,我就會不由自主地閃回車禍的那一天。
兩車相撞的刺耳聲響、汽車碎片刺進肚子,生命漸漸流失的感覺、鮮血和消毒水的氣味......
每一樣都讓我生不如死。
作為我的丈夫,段臨舟是最清楚我的創傷後遺症有多嚴重的人。
他知道我每夜每夜做噩夢是因為什麼,後遺症發作的時候他甚至幫我打過鎮定劑。
他怎麼可以這麼狠心......
我抖如篩糠,大口大口喘氣,幾乎要控製不住暈倒過去。
忽地,我眼前出現了兩個人影。
是已經包紮好的段小嶽,和一臉得意的薑悅悅。
他們居高臨下地看著我歇斯底裏的慘狀,眼神嘲弄。
薑悅悅打開門,譏諷道:“宋晚,看看你自己,哪裏還有宋家千金的高傲模樣。你以前再高高在上又有什麼用,現在也不過是個廢人。等你死了,我就是段夫人。”
段小嶽揮舞著纏著繃帶的手臂,幫腔道:
“爸爸媽媽說了,段氏以後就是我一個人的!爸爸的錢,你的錢,以後都是我一個人的!等我長大了,就把你送到精神病院去,反正你又聾又瞎也不能拿我怎麼辦!看你還怎麼欺負媽媽!”
薑悅悅得意地抱住自己的兒子:“寶貝兒子,真乖,快,去一邊玩去。”
說完後,她一步步朝我走了過來,扯住我的頭發,手中拿著一根筷子,猛地朝我的眼睛刺來。
筷子在離我眼睛還有一厘米的地方停住,見我眼睛連眨都沒眨,薑悅悅的嘴唇牽出笑意。
“剛才看我那眼神,還以為你又能看見了。”
“你最好一直這麼又瞎又聾下去,不然......我不介意把對你那兩個雙胞胎的手段用到你身上。”
說完,她一把將我推倒在地。
起身,又是一副溫柔可憐的模樣,朝樓上的段臨舟走去。
我被創傷後遺症折磨得眼前出現幻覺,卻還是清楚記住了她的話。
她說是她殺死了我的孩子......
原來那場車禍,並不是意外。
我身體縮成一團,直覺渾身發冷。
一直到夕陽西下,保姆替我打開房門,把我帶進屋子裏,我才從車禍的創傷後遺症裏慢慢恢複過來。
拖著疲軟的身體,我找到手機。
這個手機隻存了一個號碼,是我哥哥的。
“哥......”電話已接通,我就嘶啞著嗓音喊出聲。
另一頭,哥哥的語氣不算很好:“找我做什麼?”
自從我跟段臨舟在一起後,就和哥哥鬧掰了。
可現在,我隻能依靠他。
我哽咽著,“救我,我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