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殿下有佳人相伴,”宋臨安略帶調侃的聲音飄進來,“那微臣就不叨擾殿下了。”
裴朔沒有理會他,隻是覆在我腰間的手微微用力,像是在懲罰我對宋臨安的關注。
馬車碾過石板路,發出軲轆轆的聲響。
裴朔是當朝太子,宋臨安本是他的伴讀。
從前因著宋臨安的關係,我和裴朔也總能見麵。
太子伴讀本該是太子的心腹,可是兩人及冠之後,宋臨安卻並沒有像其他兩個伴讀那樣為裴朔所重用。
任誰,都能看出裴朔對宋臨安的不滿。
當時我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我被宋家送回青州,裴朔追了過來,一切才漸漸明了。
原來他醋了這麼多年。
4
馬車晃晃悠悠地駛過街巷。
裴朔牢牢扣住我的手,細密的吻落到我頸項間。
他的眼神裏翻湧著欲念,空氣裏滿是曖昧。車窗外雨絲吹進來時,他咬破了我的下唇。
而後鬆開了我。
“青州兩年,”他拇指按在我唇上,力道不輕不重,“一回來就要見他,孤不開心。”
我張了張口:“我和他早就沒瓜葛了,你醋性別這麼大。”
裴朔仍舊不開心,我又摟住他脖子哄了半天。
馬車到達我在京城置辦的宅院門前,他總算消氣了。
下了馬車,看著他離開。
正當我打算回去好好休息,又有人扣響了門。
是唐雪珠的人。
領頭的嬤嬤看著就不是好惹的。
“我們姑娘本以為月姑娘再沒臉回京城了。”
“畢竟當年,月姑娘不顧人倫,對哥哥表明心意的事情那可是鬧得滿城風雨。”
嬤嬤用帕子掩住鼻尖,皮笑肉不笑。
“不過,想來月姑娘去了青州三年,應該已經改好了。”
“我們姑娘說了,您要是不再肖想不該肖想的人,那我們姑娘與您,就還是能和睦相處的。”
說完,她一招手,幾個小丫鬟捧著衣裙上前。
“這都是我們姑娘送的,都是京城裏時興的樣式。月姑娘畢竟還是宋家的養女。”
“青州那點窮鄉僻壤的打扮,到了京城,還是改了罷。”
身邊侍女青桃氣得差點沒上去給那嬤嬤一巴掌。
我攔住她。
重新回到京城,我不想再多生事端、
5
宋家畢竟是宋家。
我回京城的消息了還是沒瞞住。
他們差人來請了我幾回,想讓我回去,都被我以身體不適為由回絕了。
我有意躲著和外頭人接觸。
可長公主的賞春宴卻是無論如何也躲不了。
我到得晚,長公主府裏已經賓客滿堂。
兩年前,鎮南王府兄妹亂輪的秘辛被有心人當作攻擊宋家的籌碼,大肆宣揚,傳遍整個京城。
所以即使我已經穿得足夠素淨,一出現,還是惹來了不少探究的目光。
不少人用團扇遮住嘴,興奮地和身旁地人竊竊私語。
我本想找個清靜的地方待一會,一轉身,卻和宋母的眼神撞了個正著。
宋母看見我,先是一愣。
隨後臉上露出難以掩蓋的厭惡神色,最後則是不情不願地彎了彎唇,牽過身旁唐雪珠的手。
“月兒,快過來見見你未來嫂嫂。”
她笑得溫厚,將“嫂嫂”兩個字咬得極重。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牽起唇角,走到她麵前,恭敬地喚了一聲:“母親。”
她隨意應了聲,而後像是為了證明什麼,大聲地說道:“你回來了就好,以後你們姑嫂兩個,可要和睦相處。”
我點了點頭。
宋母又和我寒暄了幾句,就笑盈盈地帶著唐雪珠朝人多的地方去了。
我略坐了一會,宴會裏始終有人拿我當談資。
我不堪其擾,起身,借著酒醉的名義離開。
長公主喜好牡丹,園內的花大多為珍品,我賞花入了神。
再抬眼,卻猝不及防地和裴朔的眼神相撞。
也不知他在那兒看了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