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瘋般拍打著厚重的木門,掌心被粗糙的門刺劃出血痕,卻沒有一個人理我。
絕望如潮水般襲來,我癱坐在冰冷的地磚上,仰頭望著觀音悲憫的微笑。
供桌上的長明燈幽幽跳動,映照著那本燙金功德簿。
我顫抖著翻開,沈硯舟蒼勁有力的字跡刺入眼簾:
“佛前信子沈硯舟願折阮清禾壽數二十年,換薔薇有孕。”
上麵有明顯的塗改痕跡,最初寫的是十年,後麵又被人狠狠地改成了二十年。
我撫過那個猙獰的數字,突然笑出了眼淚。
真是可笑,他連折我的壽都要討價還價,隻為了讓許薔薇早點懷上他的孩子。
眼前的場景逐漸模糊,觀音那張悲憫的臉漸漸扭曲成沈硯舟冷笑的模樣。
這三天裏,要是我不跪拜祈福夠八個小時。
僧人便會拿著戒尺抽打我的背,還不給我飯吃。
我隻能老老實實按照沈硯舟的吩咐,抄寫祈福經書,直到手抽筋也不敢停。
三天後,禪房門被人猛地推開。
我條件反射地抓起筆抄經,卻發現手指已經僵硬得無法彎曲。
連續三天的饑餓與疲勞讓我眼前陣陣發黑,手裏的筆也啪嗒掉在地上。
沈硯舟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我,撚著我抄寫的經文,譏誚道:“字跡潦草,錯漏百出。”
“看來,你這三天心不夠誠啊。”
許薔薇從他身後探出頭來,裝作關切地蹲下身:
“清禾姐,你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
隨後,她又用隻有我們倆能聽到的聲音說:
“這三天裏硯舟一直在我床上,相信很快......我就能懷上他的孩子。”
“還有,讓你淨身出戶的離婚協議已經擬好了,就等著你出去簽字呢。”
我撐著案幾想站起來,卻因為低血糖再次踉蹌。
沈硯舟冷眼看著我掙紮:“再讓她加抄十遍,抄不完不準放她出去。”
許薔薇假惺惺勸著:“硯舟,清禾姐臉色好差,還是別折騰她了吧。”
她作勢要扶我,卻故意踩住我的裙角,在我摔倒時慘叫一聲。
沈硯舟立刻緊張地摟住她,轉頭對我厲喝:
“阮清禾,你怎麼還是死性不改!”
我撞翻的香爐滾燙砸在腳邊,燃著的線香烙進手臂肌膚,疼得我冷汗直冒。
黑暗吞噬意識前,隻聽見沈硯舟那句:
“裝什麼可憐?”
再醒來時,消毒水的味道直鑽進鼻腔。
“你醒了。”一道滿含複雜的男聲從身側傳來。
我艱難地轉頭,就看見陸靳深坐在病床邊。
他伸手拂開我額前汗濕的發絲,指尖在接觸到我皮膚時顫了顫。
“你燒了兩天,一直昏迷不醒。”
我嘶啞著問:“沈硯舟來過了?”
陸靳深語帶嘲諷:“剛走,許薔薇電話說不舒服把他喊走了。”
話音剛落,我就收到了沈硯舟的信息:
【護士說你醒了,離婚協議就放在床頭櫃前,簽好交給律師,別耍花樣。】
陸靳深將所有收盡眼底,臨走前替我掖好被子:
“你好好休息吧,離婚的事交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