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六年,我一共參加了15次體檢。
每一次都抽出500ml血液。
許晚辭說,她父母都因為疾病去世,她這麼做是擔憂我的身體。
為此,她還特地在家裏準備了家庭醫生,隨時供我差遣。
又一次發現體檢無異,我正要去通知這個好消息。
卻在許晚辭的辦公室門口,聽到她吩咐秘書。
“盡快把血袋送到啊時身邊,他生病了那麼痛苦,我能做的隻有這些。”
她表情懊惱,秘書惴惴不安。
“可是陳弘深不能再這麼抽下去了,他現在身體每況愈下,再這麼下去我擔心......”
許晚辭抬起眼瞼。
“我每天好吃好喝伺候著他,為了彌補他,還和他結了婚,這都是他應該做的。”
“大不了我再多買些有營養的東西,他不過是啊時的移動血袋,還要我把他供起來不成?”
原來,我以為的關心。
是帶了血的溫柔刀。
我所謂的愛人,也不過是閻王的催命符。
“許總,我還是覺得這樣不好,你喜歡宋先生,擔心他沒有問題,但你可以從正規渠道獲取血源,這幾年宋先生的身體好了許多,如果你願意,可以跟他在一起,為什麼一定要把無辜的人拖進來。”
秘書惴惴不安的提出想法,她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自然有憐憫之心。
更何況這六年來,她經常得到我的照拂,心裏總想為我說上幾句好話。
被忤逆的許晚辭不開心抬頭,瞪了秘書一眼。
“正規渠道?你知不知道那需要等多久,萬一一個不小心,啊時出了問題怎麼辦?陳弘深每天好吃好喝的伺候著,抽他點血又不會死。”
“我是喜歡啊時,可你也知道他的身體狀況,根本沒辦法生出孩子,我留著陳弘深,不僅能解決生理需求,到時候啊時如果喜歡孩子,也可以生一個孩子給他養。”
她眼裏充滿期待,秘書不適的皺眉。
“可你每次都讓陳弘深抽500ml的血,相當於慢性自殺,你已經欺騙了他的婚姻,現在還要那麼殘忍,連他的命都不肯放過。”
顯然,秘書上了情緒,許晚辭很不耐,“是不是我平時對你太溫柔,讓你忘了你的職責。”
“趕緊下去辦你的事情,陳弘深那裏用不著你操心,他一個農村出身的窮小子,還是個孤兒,能娶到我已經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再說我對他夠好了,家裏配備五位營養師,就連五星級別的大廚都來為他做菜。”
“這些東西離了我,他奮鬥幾輩子都接觸不到,趕緊下去準備,再過不久啊時就要做手術了。”
見她態度決絕,秘書歎息一聲朝外走。
我有些呆愣,心底被無盡的絕望占據。
“陳先生。”
秘書恭敬的朝我開口,剛剛還洋洋得意的許晚辭轉頭,立馬露出笑容。
今天的太陽很辣,我一進門她就自動調試空調,主動給我倒了杯水。
“這麼熱的天,你怎麼來了?來了也不說一聲!”
許晚辭的語氣帶上了試探,我抬頭控製住自己即將掉落的眼淚,從兜裏拿出報告。
“這不是拿到體檢報告了,就順路過來看看你,好讓你安心。”
聽到我的話,許晚辭感動的抱住我,將頭埋在我的肩膀。
“全世界就你對我最好了,看到你,感覺今天的疲憊都一掃而空,好了,你趕緊回家吧,難得休息一天,我忙完工作就回去找你。”
她眼不紅氣不喘的說著情話,一雙桃花眼綻放著對我的深情。
平日裏,我一定會感動不已。
可現在,我隻覺得惡寒。
和許晚辭認識時,我隻是普通的求職者。
麵試時考官對我百般刁難,瞧不上我的學曆,是許晚辭進門嗬斥了他。
她說,她隻看了我的簡曆一眼,就覺得我十分適合公司的崗位。
我信了,入職後不久我迅速與許晚辭戀愛並結婚,成為了人人羨慕的總裁丈夫,卻不能公布。
在許晚辭的解釋中,公司明令禁止辦公室戀愛,她作為領導人不好帶頭造反。
我沒有任何異議。
結婚六年,許晚辭總找各種理由,讓我去體檢抽血。
雖然我的身體每況愈下,但我依舊沒有拒絕,隻為了讓她安心。
我以為她是愛我的,一見鐘情。
誰知道,她一見鐘情的是我的血型,自始至終,她那些關心都是為了給心上人提供血液。
而我,就是一個可悲的移動血包,或許付出的還要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