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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在裴青川身後上車的時候,裴青川始終冷著臉。
“宋年年,我懶得再玩滿世界找你的遊戲,忘不掉舊情,那就趁早滾。”
裴青川看我的眼神很冷。
那年我十九歲。
我在裴青川手機的相冊裏,不小心看見了偷拍我睡覺的照片。
雖然隻是簡簡單單的睡顏,但還是讓人覺得怪異。
裴青川麵不改色地解釋說:
“不小心誤觸了,我很少看相冊,也就懶得清。”
我說:
“那我幫你清理吧。”
我把照片當著裴青川的麵刪掉之後,裴青川的臉色變得難看。
看似平常的一件小事,卻還是讓我心裏警鈴大作。
直到我無意間見到裴青川摟著女伴。
那女人和我有七分像,身上穿著與我一模一樣的衣服。
我那一刻什麼都忘了,隻是直勾勾盯著裴青川的臉,質問:
“你不覺得惡心嗎?”
很含糊的一句話,但我們彼此都聽得懂。
那天的裴青川勃然大怒,把我拎回家,扔進了他一直不許我進的地下室。
我看見了好多幅不堪入目的素描畫,上麵畫的全是我。
我怒不可遏,麵對我的怒火,裴青川顯得淡定很多。
“喜歡一個人不是很正常嗎?怎麼到我這裏就是惡心了?你隻是叫我一聲叔叔,但我不是你叔叔。”
“如果沒有我,你早就被你爸你媽扔回大山裏,隨便找個老光棍將就餘生。”
我和他大吵一架,隨後從他家搬出去住校了。
時隔半個月,他才再給我發消息。
【天冷了,別感冒了。】
我給發了一張我和裴召的合照。
【我男朋友會提醒我,不麻煩你。】
隔了很久,裴青川回了我一個好字。
那是三年前,我們最後一次對話。
我一臉認真地對裴青川說:
“我不會再走了。”
裴青川神色懨懨的。
“隨你。”
我問:“你不信我嗎?”
裴青川沒說話,隻是靜靜盯著我。
對視許久,他才緩緩開口:
“讓人信你,起碼拿出點誠意。”
我伸手環住他的脖頸,吻上他的唇瓣。
“裴叔叔,這個誠意夠嗎?”
裴青川瞪大了眼睛,像是久久回不過神。
他死死攥住我的腰,不再被動,與我吻得難舍難分。
直到窗戶被敲響,裴青川才按著我的腦袋,把我藏進懷裏。
我們坐在後排。
被敲響的是駕駛座的車窗。
司機得到允許,這才降下車窗。
裴召緊忙開口:
“是小叔的車對吧?小叔知道宋年年去世的事嗎?”
裴召說話的時候,還在盡力壓製著哽咽。
裴召抿了抿唇,聲音有些發虛,卻又帶著點期待。
“我......我剛剛問了念安,她說她根本不知道什麼宋年年的死訊,一定是醫院在胡說八道。”
“隻是一場不怎麼嚴重的車禍,人怎麼可能就這麼死了。”
裴青川不急不慢地開口,擊碎了裴召那可笑的自我安慰。
“我知道宋年年去世的事,她的後事是我處理的。”
車窗完全降下,裴召徹底看清了坐在後麵的我們。
裴召見到我背影的那一刻,立馬情緒激動。
“宋年年!”
我回眸看他,露出的是一張與過去不同的臉。
眼神裏的涼薄像是冰山,再不見曾經的半點愛意。
裴召上揚的嘴角緩緩消失,直勾勾盯著我,呢喃著問:
“你是誰?”
裴青川抬手遮住了我的眼睛。
裴青川對裴召說:“是你小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