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北琛還不叫莫北琛的時候,是一隻威風凜凜的雪狼,如果他不走動,還好一些,一走,狼群就會嘀咕起來。莫北琛是一頭瘸腿的雪狼。同族的狼都說,若不是腿疾,他最有可能成為下一代的頭領。
莫北琛不想成為頭領,頭領有什麼好的,每天帶著狼群傻子一樣在雪原上跑來跑去。
莫北琛從來沒有出獵過,因為他覺得太殘忍了,莫北琛也沒有見過狐狸長什麼模樣。莫北琛隻是覺得自己真的有點倒黴,被頭領安排和一群母狼去采摘鬆子就算了,竟然還讓他碰上一隻奄奄一息的小狐狸。
這可如何是好,總不能偷偷吃了吧?難道拖回去給大家吃?太殘忍了。而且他也沒有辦法跟大家說這隻狐狸是他撿來的,太了。
好吧,莫北琛不是不想成為頭領,隻是從不敢有那種奢望,莫北琛也不是不想出獵,隻是怕掉隊後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按照雪狼的規矩,莫北琛隻有被驅逐出去,死路一條。可是莫北琛巧舌如簧啊,愣是說得頭領心煩意亂,嗷嗷叫著說留下吧留下吧,在狼群裏帶帶孩子什麼的也行,總之別白吃白喝。
莫北琛看見那隻受傷的狐狸當晚,樹林裏落了一場大雪,一輪圓月高掛夜空。
小狐狸迷迷糊糊掙紮著喊了一聲什麼,蹲在樹洞口的莫北琛麻溜兒地竄進去,嗷了一聲:“你終於醒啦!”
小狐狸兩眼一瞪又暈了過去。
莫北琛說:“我叫莫北琛,怎麼樣,名字好聽吧!那是我從前殺死的獵人的名字!”
鬼知道他在哪個夢境裏碰見的獵人,其實他連獵人的毛都沒有見過。
然後莫北琛嘚瑟地瞥了一眼小狐狸:“你叫什麼?”
“你管我!”小狐狸轉過臉哼一聲。
莫北琛表示才混了一天,自己雪狼的威懾力就蕩然無存,森林複雜,世事艱難啊。虧他還從族群裏偷了一朵大蘑菇給她吃。
莫北琛問:“你管我?這名字挺別致啊!我今年已經四歲了!狐狸你多大了?”
“你管我!”小狐狸答得很幹脆。莫北琛剛準備露出獠牙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好歹也得知道狐狸要怕狼的小家夥,結果對方冷笑一聲:“三歲半,問我年齡幹嗎?姓莫的!”
說完,一尾巴把莫北琛拍暈在地上。
真是一隻暴躁的狐狸呢,莫北琛哭喪著臉,倒在了樹洞裏。
莫北琛在漫天大雪中認識了一隻暴躁的狐狸,狐狸說她無名無姓,已在樹洞中居住了個把月,並且奉勸莫北琛對自己客氣一點,因為狐狸爸爸和狐狸媽媽可是有兩條尾巴的存在!
莫北琛撇撇嘴,不屑地揉了揉狐狸柔軟的皮毛,狐狸的毛真是手感絕佳啊,白白的,絨絨的,摸起來爪子心也癢癢的。“你老爸老媽不要你了吧,這都快春天了,他們想必是修成人形了,不要你這個小狐狸嘍。”
“你胡說!”狐狸一巴掌拍過來,被早有準備的莫北琛牢牢抓住了。將近一個月被連續抽打,導致鼻青臉腫隻能跟族類解釋是絆腳了的莫北琛表示,跟這隻暴躁的狐狸在一起,不得不有準備。
“是你自己說的,你爸爸媽媽有兩條尾巴。據我所知,修成兩條尾巴可就可以幻化成人形了吧!”莫北琛故作高深地做思考狀。
狐狸明顯被他唬住了,杵著一張臉別扭地抓著樹洞裏鬆軟的朽木,直直地說:“爸爸媽媽會回來的。”
莫北琛的笑容僵在臉上,他還沒有見過狐狸像現在這樣滿臉憂傷。
“他們說過讓我等他們回來的。”狐狸嘀咕著,抬頭看著樹洞外的雪原,他們留下的足跡已被雪花覆蓋,可身影仿佛還在她的眼底搖曳。
“好吧好吧,也許他們正在回來的路上。”莫北琛於心不忍地順著狐狸的目光看著外麵的雪原。
狐狸回過頭,一雙眼睛認真地看著莫北琛,小聲地著問:“你剛說的,幻化成人形,是……是從哪裏聽說的?”
“森林外蘇家。”莫北琛高深莫測地擺了擺狼爪。
“帶我去!”狐狸說。
“叫我北琛哥哥,我就帶你去。”莫北琛耍賤。
“姓莫的!你討打!”狐狸一躍三尺高踢在莫北琛的臉上。
“喂喂,不要打臉好嗎!身為一隻英俊的雪狼,臉可是我的……我再說最後一遍!別抓我尾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