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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地雞毛的生活和我擱置的夢想

母親經過兩次就醫,病因依然模糊,服藥後也不見明顯效果,基於此,我們不再打算繼續尋醫問診,心想著:如果沒有什麼突發性症狀,還是在家養著吧。

事實上,在2011年的4至10月,母親也確實沒有出現突發性症狀,基本保持著3月份去中醫藥大學第一附屬醫院就醫時的那種狀態。

回想那段日子,可謂忙忙碌碌、瑣瑣碎碎,沒有詩與遠方,隻有一地雞毛。

每天早上6點半,我和愛人會同時起床,她去上班,我去廚房給父母做早餐。愛人其實也想在家吃早餐,但那樣,就意味著我得再早起半個小時。她為了心疼我,還是選擇了自己在外解決。

她是怎樣解決早餐的呢?我一直不大留意,直到有一天我看她在QQ空間裏發了些牢騷:“幾個月來,習慣了每天早晨在小區西門固定的包子鋪買素包子吃。今天,我照例遞過去一塊錢,說買兩個素包子。哪承想老板娘來了一句:‘漲價了,現在素包子一塊錢一個。’我就不明白了,旁邊包子鋪的素包子還是賣五毛,你這兒咋就賣一塊了呢?哼!以後再也不吃你家的臭包子!”

看完這些牢騷,我心裏五味雜陳。晚上愛人下班回來,我直接對她說:“從明天早上起,你再也不用買包子吃了。”

愛人以為我要早起半小時,堅決不同意。

我說:“不是的。我打算每天晚上臨睡前,給你烙張雞蛋灌餅,次日早上,你隻需放在微波爐裏加熱一下就OK了。”

愛人聽罷,自然開心得不得了。

話說到這兒,突然發覺有點跑偏了。我本意是要講一天的流水賬的。那就繞回來,接著早上往下說吧。

安頓好父母的早餐後,我會騎著自行車去字畫店,家與店的距離也就一公裏,每次出門前,我都會叮囑父母:記得下樓活動。

我們所租住的,是一個始建於1998年的小區某棟二樓房屋,樓下有個健身場。基本每天上午,隻要天氣好,不管父母情不情願,我都會趕他們下樓去健身場待上一陣子。

偶爾中午,我會從字畫店回來稍早一點,那時父母還在樓下。我往往會一邊做飯,一邊隔著窗戶遠望他們幾眼。望著父親在長凳上靜坐、母親在不遠處活動的場景,我禁不住會想:這倆人,一個腿腳不好使腦子好使,一個腦子不好使腿腳好使;一個靜,一個動,靜的負責照看動的,避免後者亂走。這樣的畫麵看似可憐,其實也溫馨,兩人曾經針尖對麥芒地鬥爭了幾十年,現在鬥不動了,反而關係變得親近。唉,就這樣搭配著安度晚年吧,誰說這不是人生呢!

吃過午飯,我照例去字畫店,而父母一般都會睡上一覺。父親覺淺,睡到3點左右就起床坐在客廳看電視;母親睡的時間相對長些,但她起床後不看電視,就在屋裏無聊地走動,直到我回來做好晚飯準備開飯時才停止。

晚飯過後,我和愛人會一起陪母親外出散步。其實,愛人上了一天班,我與字畫、鍋碗瓢盆打了一天交道,兩人都累得夠嗆,內心著實不想再去散步。

之所以去,主要還是陪伴母親。

隻有小學二年級文化水平的母親,那時候已對電視節目了無興趣,加之和父親沒有共同語言,又不會自我娛樂排遣,若不帶她出去,她就會一直在屋裏晃悠,晃得我心慌,晃得愛人心生憐憫。

後來,這種散步逐漸發展成為:無論我和愛人幹什麼,都會帶著母親,比如逛商場、吃夜市、遊公園等等。

由於愛人性格好,母親很樂意跟她在一起。母親總是說,愛人對她比親閨女都親。事實上,母親是沒有女兒的。

愛人曾在日記本裏寫過:“牽著婆婆的手逛街,婆婆的手很寬厚,很溫暖。”透過這句話,我能窺到愛人的善良。

以上隻是日常,生活中還有其他一些瑣碎事情:

比如父母都不能獨立完成洗澡,愛人每隔三五天要幫母親洗一次澡,我每隔十天半月要幫父親洗一次澡。

比如有時候二哥二嫂一有事,就會把小侄子交給我,我除了忙“日常”,還得忙侄子的幼兒園接送。

比如二哥應酬多但酒量差,每個月總有那麼一兩次——大半夜接到他朋友的電話,讓我過去把爛醉如泥的他弄回家。

除了瑣碎事情,當然還有煩惱:

比如終日和父母生活在一起,從來沒機會過清靜的二人世界。

比如和父親在生活以及消費觀念上的衝突。

比如二哥經常因喝酒而引起與二嫂的爭執,無論白天還是黑夜,隻要他們有矛盾,就得趕過去調解。

終於有一天,夜深人靜,父母都已入睡,我約愛人到樓下,坐在健身場的長凳上,喝了幾口悶酒後,我對她說:“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愛人隻是靜靜地聆聽著。她似乎知道,僅聽我這一句話就接腔,意義並不大。

而我這一句話,也的確隻是一個開場白。

我又灌了一口白酒,說:“二哥把我當成了保姆,他似乎忘了,我也是一個有夢想的人。”

愛人開了口:“你痛苦的根源,究竟是在於照顧父母,還是在於精神不自由?”

“我們下那麼大的決心,離開武漢回到鄭州,就是為了照顧父母,怎麼會痛苦呢!”

“那就是精神不自由了。”

“沒錯。”

“那你是否可以跟二哥商量:不去字畫店上班了,就待在家裏給爸媽做飯、寫作,至於贍養父母的費用,AA製,沒錢我們自己想辦法。照顧父母可以一起麵對,但個人發展互不幹涉,這樣的話,便精神自由了。”

“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為什麼?”

“第一,二哥是一個很強勢的人,你沒有事業,也就意味著沒有可以跟他談判的籌碼;第二,爸也不會同意,他一直認為,我永遠應該聽二哥的。”

“那豈不是意味著,你要無限期地擱置自己的夢想?”

“是的,”我木然仰望著夜空,“但我心中的那盞燈從沒熄滅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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