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瞬間，江若雪隻覺得心底像堵著什麼一樣，沉澀發悶。

事關後半生的結婚大事，在他眼裏，其實並不重要嗎？

難怪，難怪他會一次次為了沈亦歆缺席。

而房間裏的人聽到這話也都笑了，繼續插科打諢著。

“是啊，誰不知道若雪愛斯嶼愛到了骨子裏，哪怕再被鴿個一百次，她也甘之如飴吧！”

“以前在學校，為了追斯嶼，若雪就當著全校人的麵表白，他走到哪她就追到哪，情書被退回過幾百封，鬧得周邊幾個學校都知道了，斯嶼被纏得實在沒辦法了，才答應她的！”

“以前我還覺得斯嶼性格太冷了，現在聽完這事，我忽然覺得冷點也好。不然換成我被不喜歡的人這麼糾纏，我一分鐘都忍不了，你還忍了八年！我現在是明白，你為什麼一直找理由推脫不結婚了，不然這要真在一起了，這輩子都擺脫不了了！”

聽到他們的議論，江若雪臉上的血色逐漸褪盡。

她用力握緊手，指節泛白，掌心被掐得血肉模糊。

可她像感覺不到痛一樣，目不轉睛地盯著盛斯嶼，想聽他的回答。

但他沒有任何表態，隻是問了問時間，語氣淡漠。

“幾點了？”

“八點，若雪半個小時前答應要來接你，現在應該到了。”

盛斯嶼點了點頭，拿著手機起身，似是要走。

一個素來和他親近的律師怕他摔著，一邊扶著他，一邊低聲勸著。

“斯嶼，你要是真不想結婚，就和若雪聊聊吧，強扭的瓜不甜的道理她肯定明白。”

聽到這話，江若雪的第一反應，就是想要躲開。

她匆匆下樓，被冷風一吹，昏沉紛亂的腦子才清明了些許。

她強行壓下心中排山倒海般的酸楚情緒，調整好表情，才轉過身。

盛斯嶼被攙扶著走出來，看到她站在門口，麵色凝固了一瞬，又很快恢複如常。

他把車鑰匙遞到她手中，聲音裏帶著掩飾不住的醉意。

“讓你特意跑這一趟，辛苦了。”

他這淡漠的態度，像是在和代駕致謝一樣。

江若雪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低頭拿走了鑰匙。

上車後，車廂裏也很安靜，盛斯嶼靠著車窗閉著眼，似是在小憩。

她握著方向盤，腦中還在回放著今晚聽到的那些話。

剛好紅燈，她停下車，剛要開口說些什麼，下一秒，他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緊接著，電話裏便傳來了沈亦歆的聲音。

“師兄，醫院的晚餐好難吃，我沒有胃口，你帶我去吃西餐好不好？不然營養跟不上，傷口一直不愈合，我還要住好久的院。”

聽到她的撒嬌聲，方才還頭痛欲裂的盛斯嶼撐起身子來，他嗯了一聲，掛斷電話，側身看過來。

“靠邊停車，我有些事要去處理。”

江若雪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內容，知道他要去做什麼。

她停下車，沉默了幾秒，啞著嗓子開口。

“要去哪兒？我送你吧。”

盛斯嶼解開安全帶，搖了搖頭。

“不用了，我打車過去就好，你早點回家，我今晚可能很晚才回來，不用熬夜等我。”

是不用她送，還是不想她送，怕被她發現真相呢？

她很想問個明白，可還沒開口，盛斯嶼就推門走了。

看到他攔了車離開後，江若雪也跟了上去。

那輛車一路疾馳到了醫院，沈亦歆就等在門口，穿得單薄。

一下車，盛斯嶼就脫下了外套遞到她手裏，語氣仍是淡淡的，卻帶著一份關懷。

“天這麼冷，穿這麼少，感冒了怎麼辦？”

沈亦歆笑著披上衣服，自然而然地挽住他的手，“你喝醉了還要來陪我去吃飯，訂的還是燭光晚餐，我當然要打扮得好看一點啊，不然不是辜負了你的一片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