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的手機鈴聲響起。
盛斯嶼並沒有聽到江若雪後半句說了什麼。
他接起電話,就聽見了沈亦歆那可憐兮兮的聲音。
“師兄,我閨蜜臨時有事離開了,醫生說今晚要有人守夜,你方便過來一趟嗎?”
“嗯,我過來。”
盛斯嶼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掛斷電話後,他拿起車鑰匙,臨出門前才想起和江若雪說一聲。
“有點事要出門,今晚不回來了,你剛剛說了什麼?”
江若雪愣了一瞬,垂下頭自嘲一笑。
“沒什麼,你去忙吧。”
砰的一聲過後,房間重歸寧靜。
江若雪休息了一會兒,開始收拾東西,把所有和盛斯嶼有關的東西都整理了出來。
他送給她的項鏈禮物、她給他買的襯衫袖扣、情侶款水杯、牙刷……
她一件也沒有留,全部扔掉了。
隨後,她拿出攝像機,翻出這些年拍的照片,其中大部分都是盛斯嶼。
十八歲他退回她情書時,望過來的那雙浸了雪般的清冷眼眸。
二十一歲答應成為她男朋友時,主動伸過來的骨節分明的手。
二十五歲送她到機場後,混入人群中也依然高大醒目的背影……
每點開一張,江若雪都能想起拍下這張照片時的情景。
曆曆在目,如在眼前。
她看了又看,心中酸澀泛苦,終是按下了刪除鍵,把整個相冊都清空了。
既然盛斯嶼不愛她,那她也絕對不會再留戀了。
從今天起,她決定要為自己而活。
清理完臥室,江若雪進了書房,開始收拾自己的書本、文件、電腦。
忙碌間,她翻到了一個陌生的筆記本,不知道是誰的。
抱著好奇的態度,她翻開了一頁,卻在上麵看到了盛斯嶼的字跡。
“她喜歡吃櫻桃,喜歡下雨天,生氣的時候吻她就會開心……”
一整本,都記錄著江若雪的喜好、禁忌、習慣。
看著看著,她死寂一片的心,忽地翻起些許風浪。
盛斯嶼記這些做什麼?他不是不喜歡自己嗎?
或者他隻是不善言辭?其實對她並不是毫無感情?
重重疑惑環繞在江若雪腦海裏,攪得她心神不寧。
她想了一整夜,依然沒有什麼頭緒,倒是想明白了一個道理。
他們在一起這麼多年,她因為他的冷淡而惶恐不安時,他其實都看在眼裏。
可他由著她胡思亂想,從未表露過心跡,也不肯給她任何關於未來的承諾。
她一次次失望難過是真,熾熱的愛意耗盡是真,堅持不下去想要放棄也是真。
無論是他天性如此,或是受到了這個世界某種法則的影響,都無關緊要了。
反正他們注定不可能在一起。
確認這個現實後,江若雪想要離開的心,愈發堅定了下來。
睡了一覺起來後,天已經黑了。
她吃了點東西,盛斯嶼的電話打了過來,說話的卻是他的同事。
“嫂子,斯嶼喝醉了,你方便來接一下嗎?”
喝醉了?
在江若雪的印象裏,盛斯嶼滴酒不沾,怎麼會喝酒?
到了包廂,看著虛掩的門,她正要進去,就聽到裏麵的人嘖嘖感慨個不停。
“斯嶼,平常看你是個冷性子,私底下請你聚餐你從不參加,可自從亦歆來了律所之後,隻要她開口你便次次答應,你對她到底是什麼想法啊?”
盛斯嶼抬手按了按眉心,聲音清淡如水。
“同門師兄妹,才關照一二。”
“隻是關照?對別的實習生你可嚴厲得很,稍有差池就直接開除。但沈亦歆都惹了多少麻煩了,你都一一幫她擺平,她到底有什麼過人之處?就這麼得你的青睞?”
聽到他的回答,幾個同事都不相信,連連追問著。
盛斯嶼卻沒有再接話。
大家以為他不想再聊這件事,隻好換了個話題。
“對了,你之前不是說要結婚嗎?證領了嗎?這都拖了幾個月了吧?”
“我印象裏嫂子就催過二十三次了,你放了嫂子這多次鴿子,就不怕她生氣啊?”
聽到他們聊起江若雪,盛斯嶼這才睜開眼,語氣淡淡的。
“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她不會生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