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幾乎是白薇剛說完，不遠處的院門就應聲而開。

君臨霄一襲玄色錦袍，踏著月色而來。

他的目光在院中掃過，最後定格在我們身上。

就在這瞬間，白薇突然將什麼東西塞進我的手心。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她猛地往後倒去，撞翻身後的石凳，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

我低頭看去，手上多了一把染血的匕首，血色在月光下顯得格外豔紅。

“薇薇！”君臨霄快步衝過來，一把推開我，將白薇扶起。

我踉蹌往後退，手中的匕首砸在地，發出哐當的響聲。

白薇虛弱靠在他懷裏，氣若遊絲：“不是姐姐的錯，都怪我，是我不該提起我們的過去......”

話沒說完，她又咳出幾口血水來。

君臨霄抬頭看向我，眼底燃起熊熊怒火：“葉蘭因，你太讓我失望了！沒想到你竟是這般惡毒的人！”

我平靜開口：“不是我。”

君臨霄冷笑：“不是你？那這匕首又怎會在你手上？薇薇身上的傷難道還是她自己作踐不成？”

我看向白薇，隻見她正用隻有我能看見的角度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隨後，她的臉貼在君臨霄的胸膛，小聲啜泣著：

“別怪姐姐，是我......太過貪心，占了姐姐的位置。”

“既然這樣，我還是早些離開的好。”

說著，她掙紮想要掙脫君臨霄的懷抱，卻被他死死抱住。

“這與你無關，都是葉蘭因善妒害了你。”

他輕輕拍著白薇的後背，目光卻如刀鋒刺向我：“你剛剛是怎麼傷害薇薇的，自己動手還回來。”

地上的匕首被他毫不留情踹回來，正好刺中我的膝蓋骨。

我低頭看著自己不成模樣的手，上麵還殘留著白薇的血跡。

而在幾天前，這雙手還在為她熬晨露，為她繡香囊......

“好。”

我撿起地上的匕首，毫不猶豫劃了幾下自己的掌心，頓時血流如注。

眼看著沒有一處完好的肌膚後，我又將刀刃對準自己的肩膀。

就在刀刃即將刺進皮膚瞬間，君臨霄突然出手，一股勁風打落了我手中的匕首。

他眼中閃過慌亂，隨即又恢複冰冷：“你以為這樣就想徹底還清？”

“你就在這跪著，跪到薇薇傷好為止！”

我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重重跪在青石板上。

夜露漸重，寒意順著膝蓋滲入骨髓，我都不曾挪動半步。

房內燭火搖晃，君臨霄和白薇的身影交纏在一起，看起來格外纏綿。

兩人的聲音不小，就這樣順著夜風飄進我的耳朵裏：

“臨霄哥哥，當初你要不是為了尋我就不會到人間曆練，更不會遇到蘭因姐姐......”

“若是我早些看清你的心，早些回來，現在嫁給你的人是不是就會是我？”

“我現在知錯了，以後再也不同你鬧了，那你能不能娶我？”

我聽見君臨霄的歎息聲，卻沒有聽到他的回答。

原來，他之所以會下人間曆練，是為了白薇。

我不過是他計劃中的意外罷了，而他還要為此為這意外而買單。

“你給了蘭因姐姐九十九場婚禮。”白薇聲音帶著幾分撒嬌，“能不能......也許我一次？”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君臨霄的視線似乎透過紗窗落在我的身上。

而我依舊跪在原地，一聲不吭。

良久，我聽見他堅定地回答：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