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僵在原地動彈不得。
裴嶼牽著溫寧趾高氣昂地往外走。
和我擦身而過時,我猛然拽住他的手臂,死死盯著他。
「裴川的死,到底和你有沒有關係!」
他譏誚地看著我,惡劣地勾起唇角:「你猜。」
裴嶼用力抽出手臂,我胃裏痛得站不住,踉蹌扶住門框。
他下意識想朝我伸手,又硬生生頓住,放下。
然後冷漠地說了句:「別裝可憐,這都是你欠我的。宋聽禾,不想離婚你就老實點。」
「我警告你,寧寧要是少了一根頭發絲,我都找你算賬。」
門一開一合,我滑坐到地上,渾身止不住地顫抖。
竟然是裴嶼做的。
為什麼會是裴嶼?
我們十五歲就認識,雖然一直吵吵鬧鬧,但我以為至少在裴川離世前,我們從沒真正傷害過對方。
原來他早就恨我了。
裴川是為了救我才出事的,裴嶼究竟隻針對了我,還是對裴川也起了殺心?
腦子裏一抽一抽地,亂成一團,心裏也酸酸的。
裴川一定很傷心。
害死他的人,和傷害我的人,都是他最珍視的家人。
而我這五年,竟然輕信了沈父的話,覺得一切都是他幹的,和裴嶼無關。
是我下意識拒絕相信,裴川最疼愛的弟弟,會做出慘無人道的事。
裴嶼從不純良。
是我自欺欺人。
胸口一陣惡心,我衝進洗手間吐了個天翻地覆。
可笑我竟然把這樣的人留在身邊五年!
還把他視作裴川的替身。
真是,太蠢了!
我深吸一口氣,拿出手機撥通律師的號碼。
「幫我擬離婚協議,就現在。」
「裴氏的債務還有多少?全部留給裴嶼自己解決。」
五年前,裴家父母用一場車禍要了裴川的命,隻為把他的心換給心臟病發生命垂危的裴嶼。
後來,我利用裴嶼對我的感情,做空裴家,用五十億的債務逼得他們跳樓。
沈父當場死亡,沈母成了植物人。
裴嶼被追債的人賣去夜總會,第一次出台就被興趣別致的客人打得死去活來。
這時,我給了他一紙契約。
我買他出去,他和我生個孩子。孩子出生,我把裴氏還給他。
裴嶼恨我入骨,還是不得不簽了這份協議。
現在,在我的經營下,當初的五十億債務隻剩十個億了。
裴嶼想拿回裴家,我成全他。
是東山再起,還是再次被債務逼到窮途末路,就看他的本事了。
離婚協議剛送到,我就接到宋暉的電話,催我去複診。
我心裏有數,並不上心,打算敷衍過去。
可站起來的時候突然頭暈目眩,一頭栽倒在地。
宋暉在手機對麵焦急地喊著我的名字,我想答應,卻漸漸失去意識。
再醒來的時候,是在病床上。
宋暉一臉嚴肅地看著我。
我有些拿不準,小心翼翼地問:「是病情又惡化了嗎?還剩多久?」
他看了我幾秒,說:「聽禾,你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