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被路思渡拒絕,那隻小狗也還是留在了家中,為這沉悶的路家平添了一份生機。
路思渡會繞著它走,但是它會在她房門口碰瓷,一出門就會貼著她的腳。
隨時隨地,它隻要一瞥見她,就會搖著“螺旋槳”屁顛屁顛地跑過來,讓她毫無辦法。
就像即使路思渡呆在房中,也會因為林蝶爾的一句話就被叫出去作陪。
有時候,偏愛就是這樣,沒有任何道理。
婚禮就在兩天之後,路澤衍不忍林蝶爾受累,專門派直升機群將高定的婚紗空運到家中。
精巧的設計,成片的鑽石點綴,無一不彰顯著婚紗的名貴和他的用心。
置身其中,連路思渡都萌生出在參與一場盛大的幸福的錯覺。
林蝶爾目光略過婚紗:“你真的好愛我啊,澤衍。”
可是除了路思渡,沒人能看出她眼中的漫不經心。
路澤衍笑容寵溺:“那就換上吧,我的新娘。”
路思渡抱著婚紗,將林蝶爾推進了臨時的更衣室。
對上林蝶爾玩味的眼神,路思渡不禁皺眉。
“路思渡,這件還是你來試試吧。”
果然,又是這樣。
路思渡不想和她多說,轉身就想拉開隔簾,卻被林蝶爾一把拉住。
她放緩了語氣:“放心,就穿一下,等會就脫下來,我再換上,沒人會知道。我又不喜歡你哥,我不介意你穿過的。就當是我之前欺負你這麼多次的,一點小小的補償吧。”
她的聲音帶著誘哄:“你不是一直喜歡你哥嗎?嫁不了他,還不能為他穿一次婚紗嗎?你敢說你之前就沒有想過嫁給他?”
看著眼前奪目到刺眼的婚紗,路思渡疲倦地閉上眼。
這樣遙不可及的夢,她從前不敢想,現在更是不會。
“林小姐,為了羞辱我,你可真是煞費苦心。”
眼見魚兒不上鉤,林蝶爾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她眼中的惡意幾乎就要溢出:“你把我害的那麼慘,讓我怎麼有臉見薄雲,這口氣總得讓我出了吧。主動換上,你一個人痛苦,總好過你哥知道真相也跟著難受吧?”
路思渡沉默了,她是選擇放下了路澤衍,可並不代表著她願意親眼看著他受傷。
路思渡深吸一口氣,對自己下達最後通牒。
就這一次,最後一次。
再過一天,她再也不會為他去卑微乞求另一個女人的歡心。
之後他們如何,她再也不管了。
隨著隔簾拉開,路澤衍滿眼期待,而回應他的,是身穿婚紗的路思渡。
她背上的蝴蝶妖冶至極,可潔白的婚紗卻將她襯托的純潔得不可方物,充滿矛盾的美感在她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那一刻,隻覺周遭兵荒馬亂。
“思渡她非要自己穿,我怎麼都攔不住,是我不配了,不結了,這婚我不結了!”
哭喊聲在路思渡耳邊無限拉長,而她始終低垂著眉眼,宛如引頸受戮的天鵝,在等待著他的審判。
路澤衍呼吸一滯,神色微動,聽到哭喊聲才像是注入了靈魂一般,怒氣瞬間將人點燃。
“脫下來,在這裏,立刻!”
隱忍到極點的八個字,將路思渡的心一點點碾得粉碎。
她想拒絕,可是邁開步子跑了兩步,笨重的裙擺就將她絆倒在原地。
路澤衍忍無可忍對保鏢使了眼色,他們立刻一哄而上,動作殘暴地將婚紗從她身上扒了下來。
她被扔在地上,隻剩下貼身的內襯,裸露在外的肌膚痛得發燙。
路澤衍看都沒看她一眼,吩咐將婚紗燒了,抱著林蝶爾回房哄了起來。
“她就是個不服管教的,別和她一般見識。不說氣話了,我們找一件更美的婚紗,漂漂亮亮地結婚好不好?隻要你開心,我什麼都聽你的。”
“真的?那我想去京北結婚。”
“好。”
二人重歸於好,仿佛剛才無事發生。
唯有路思渡蜷縮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圍觀眾人或嘲諷或貪婪的目光在她身上久久不散,巨大的恥辱感將她吞噬殆盡。
意識朦朧間,路思渡瞳孔輕顫,她看見了,那隻小狗正拚盡全力地奔向她,著急地在她身邊打轉。
一如當初保護自己的小狗大王一樣。
它朝著周圍人吼叫,小狗的叫聲稚嫩,引得他們連連發笑。
見嚇不到他們,小狗嗚咽著縮在她的身邊,一點點舔舐著她的掌心。
直到眾人覺得無趣散去,它都沒有離開。
路思渡想,那就再賭一次吧。
這一次,是它選擇的她,那她就隻帶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