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思渡將情書和小兔子玩偶放到了抽屜裏,除了她沒人會在意這些。
現在,她也要放下了。
路思渡走出房間,一路暢通無阻。
她來到客廳,路澤衍在為林蝶爾夾肉,林蝶爾也心情很好地招呼她一起吃。
桌上一反常態沒有辣菜,想著是在這個家最後一頓飯,路思渡也沒有拒絕。
中途,林蝶爾突然開口:“好吃嗎?”
路思渡有些不明所以,林蝶爾笑意更甚,一字一頓道:“狗、肉、好、吃、嗎?”
那一刻,路思渡覺得自己好像聽不懂話了。
這五個漢字仿佛有了實體,它們隨意排列,最終拚湊在一起,變成了血紅的大字,在她眼前一點點變大變大,慢慢撐出了視野。
她再也看不到,再也聽不到了,她感覺自己好像死掉了。
可是,轟的一聲,爆裂開來,醒目的血色濺了她滿身,肉菜的熱氣糊了她一臉。
眼淚奪眶而出。
原來,她還好好的,是小狗死掉了。
“你瘋了嗎,鬆手,路思渡!我讓你鬆手?!”
等再回神之際,是路思渡踹翻了輪椅,她壓在身上,死命掐住林蝶爾的脖子。
路澤衍拉著她,目眥欲裂:“為了條狗你是瘋了嗎?”
趁著路思渡愣神之際,路澤衍趕忙將她拽開。
林蝶爾劫後餘生大口喘著氣,路澤衍心疼地看著林蝶爾脖子上的傷痕。
他不可置信:“路思渡,你怎麼會瘋成這樣?!”
路思渡淚流滿麵:“那你怎麼不問問她,她為什麼要這樣?!”
林蝶爾躲在身後,眼中滿是挑釁:“一個畜牲而已,我想吃就吃了。”
路澤衍皺眉:“路思渡,道歉,說你剛剛不是故意的。為了一條狗,鬧成什麼樣子。”
路思渡忍無可忍:“我就是故意的。”
“林蝶爾,從小到大,從我有的到我多看一眼的東西,你都看不慣,要麼奪走要麼毀掉。”
“我不明白,究竟是我哪裏得罪了你。好,是我醜,是我礙了你的眼,我躲著你走。是我的存在讓你有了危機,可我發誓從沒到林家去看過一眼。”
“我已經很小心、很小心地活著了,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步步緊逼,一點點念想都不願意給我留下?”
“我明明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路思渡不明白,明明她已經很小心,不敢說出自己的喜歡,怕顯露一點點的在意就會被奪走。
明明自己連個名字都不敢給小狗取,可還是害了它,僅僅就是因為它對自己好。
它就這麼該死?她就這麼不配?!
路澤衍厲聲訓斥:“一條狗而已,我下次再給你買一條就是了。況且不是你先不要它的嗎?蝶爾吃路家養的畜牲,還要經過你的同意了?我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個家是你做主了?還是說你想當路家女主人想瘋了?借題發揮也要有個度!”
他頓了頓,威脅道:“蝶爾以前脾氣是驕縱了些,可她沒什麼壞心思。你還小心地活著?你回來了這個家就沒安生過。明天就是婚禮了,你別在這個關頭再鬧出什麼幺蛾子。滾回房間去,不然我不介意再把你送去瘋人院關幾年。”
是啊,一條狗而已,哪有他們的愛恨糾葛來的重要。
在他眼裏,她不也是路家養大的一條愛無病呻吟的狗,不聽話了就該關起來。
路思渡的心徹底死了,顛倒黑白的話他說的出口,可她一個字也不想聽了。
她目送著路澤衍抱著林蝶爾出了門,接著忍痛將小狗的遺骸收集起來,在後院內靠近小狗大王的墓旁邊挖了一個坑。
小小的土堆,是它們的一輩子。
這時,紀薄雲的消息也發了過來,他說車已經到門口了。
在上車之際,路思渡回頭看了一眼路家。
這個承載著她無數希望與絕望的地方。
再見了。
再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