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跌跌撞撞回到了家。
再次醒來,顧京安坐在床前,一臉心疼地挽起我的手:
“遙遙,你懷著孕,怎麼能跑去淋雨呢?”
他的演技實在是太好了,讓我一瞬間懷疑白天的事隻是一場癔症。
可下一秒,顧京安卻親手撕碎了我的幻想。
“來,先將安胎藥喝了。”
我紅著眼看著顧京安,試探:“京安,我身體康健,為什麼要喝這安胎藥不可?”
“是藥三分毒,不是嗎?”
他的眼神閃過一絲驚慌,忙說:“哪家婦人生產不喝?”
蹩腳的借口。
隻是因為我之前一直信任他,從未有過懷疑。
他再度將那名為安胎,實為殺子的毒藥送到我的嘴邊:“乖,別鬧脾氣了。”
這藥我喝了五月,孩子不可能有任何生路。
可為了許思月,他不允許出任何一點紕漏的出現,所以不肯放過我一次。
心中對顧京安最後一絲期望也在此刻消失殆盡。
我死死盯著顧京安,隨後接過安胎藥,一飲而盡。
“念遙,真乖。”
我以為喝完了他就會離開,誰知,他竟一反常態地拿起蜜餞想要喂我,滿臉溫柔,試探著開口:“遙遙,我......找到思月了。這幾年她一直在楚館中做藝ji,受人白眼,所以我想將她接入府中......”
原來還是為了她。
我故意說了一句:“府裏灑掃的奴婢容不下了。”
顧京安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極了,卻還是硬壓著怒火說道:“自然不是,我是想抬她做妾室,隻有這樣才能夠讓她脫離奴籍......”
見我沒回,他繼續道:
“思月初來乍到,所以我想將管家權交給她,這樣闔府上下就沒人敢欺負她了。”
我冷笑打斷說的忘我的顧京安:“夫君這是和我商量,還是通知我?”
他愣住了。
我也不跟他裝傻:
“將一個藝ji,還是被陛下下旨發配的罪臣之女接入府中做妾!還剝奪正妻的管家權給妾室?”
顧京安的臉色變得難看。
我則繼續追問:“你怕許思月受欺負,就完全沒想道這麼做會讓我淪為京城中的笑柄嗎?”
卻不曾想,氣急敗壞的他竟然反問我:
“念遙,你口口聲聲說什麼顧家、名聲!跟個卑賤的下人一樣日日洗馬,被說是洗馬妻的時候,不見你斤斤計較?”
“我看你分明是怕思月進了府中,威脅到你的地位!”
“江念遙,你怎麼這麼善妒?”
淚水在這一刻險些徹底決堤。
他全然忘了,是他說在邊關有個習俗,出征前妻子若能誠心誠意的為馬兒清洗,馬兒感知到妻子那顆放不下的真心,曆經萬難也會帶領著主人回來。
也因此,我便放下身段,日日親手為他洗愛馬,成了京中有名的洗馬妻。
不惜淪為貴婦圈中的笑柄,隻希望馬兒能帶著他平安歸來。
可如今看來,我這一腔真心,在他眼中不過是笑話。
罷了,這反正一切就快要結束了。
顧京安也意識到自己說的太過火了,卻還是自顧自從拿走了管家鑰匙,背對我道:
“不管你同不同意,我已經執意將思月接進府中了。”
說完,大步離開。
當晚,顧京安就將許思月迎了進來。
看著顧京安僭越地帶著她走正妻才能走的正門,我喊來了陪嫁丫鬟:
“小春,去侯府傳話給父親,讓他幫我找一具和我身形相似的女屍。”
後日,顧家將會有一場大火。
顧家大娘子江念遙,會因產後虛弱,葬身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