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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王錱狠抓練兵的同時,曾國藩也在積極建設自己的武裝力量。江忠源在安徽對湖南鄉勇的增援盼眼欲穿,王錱去不了,他就隻能寄望於曾老師。他們通過信函討論建軍方略,曾國藩采納了他的意見:擴軍並不難辦,籌餉卻是難題;鄉勇容易招募,但帶隊將領難求;陸戰容易取勝,水戰卻需要更高的水平。

江忠源曾派夏廷樾和郭嵩燾在樟樹鎮製造幾十具木筏,在筏上載炮,打算用於衝擊太平軍水師。木筏剛剛造好,將要出發,太平軍已經退出鄱陽湖。曾國藩受此啟發,在衡州仿造木筏,拿到江麵上試用,發現木筏笨拙,掉頭困難,並不適用。曾國藩改變主意,決定購買民船,改造為炮船。

對於長江沿線作戰的大局,江忠源為曾老師提供了第一手的參考資料,同時發表了真知灼見。曾國藩綜合各方麵的情報,終於理清了思路:建立水師是第一要務。

11月24日,曾國藩向鹹豐皇帝奏報:既然武昌已經解嚴,他決定暫緩增援湖北,留在湖南籌備戰船。太平軍以舟楫為營壘,橫行在千裏長江之上。等到他的水師建成,他便駛往下遊,增援長江流域作戰的官軍。

籌辦水師需要大筆的經費。當時廣東解往江南大營的餉銀經過長沙,曾國藩請求截留四萬兩,作為籌辦炮船、召募水勇的費用。他初步確定湘軍的營製,規定每營三百六十人,使用一百四十名長夫,加起來共為五百人。

曾國藩規定了選拔將領的四條標準:第一才堪治民,第二不怕死,第三不急名利,第四吃苦耐勞。曾國藩把王錱排除之後,決定繼續招募六千人,與江忠源的舊部合成一萬人。

剛剛拿定這個主意,江忠源就正式奏請調曾國藩所練的六千人增援安徽。皇帝很快就批準了這個請求。他令曾國藩立即選募湖南鄉勇六千名,酌配炮械,籌雇船隻,親自率領,駛出洞庭湖,從長江上遊迎頭截擊,肅清江麵敵船。還令曾國藩在途中抓捕從田家鎮敗退下來的官兵,這些人侵擾百姓,抓到之後,立即斬首,使民眾得以安寧。

但是曾國藩的建軍計劃還在實施之中,距離出兵還有時日,在時間上無法滿足江忠源和皇上的要求。他現在最要緊的事情就是募集人材。11月中的一天,他正與幕僚議事,打算在湘鄉縣城建立忠義祠,祭祀援贛軍陣亡的四名營官,並且以湘鄉勇附祀,大家紛紛表示讚成。忽然門房來報:彭玉麟求見。

曾國藩大喜,對眾人說道:“此人是已故湖北巡撫常文節公之子常豫向我推薦的,說他膽略超群,可以倚重。我同意見他,可他對常公子說,他母喪未及一年,不願出山。我屢次寫信勸他來軍營為國出力,看來終於說動他了。”

彭玉麟第一次出現在曾國藩麵前。寒暄過後,曾國藩一雙三角眼正視著這位訪客,見他言談舉止儒雅不俗,明顯是個讀書人;但他語音爽朗,目光磊落,又有軍人氣概。曾國藩頓時對他起了好感。

彭玉麟說:“蒙曾大人曉以大義,玉麟決意從戎報國,但自誓不求保舉,不受官職。”

曾國藩知道,這是彭玉麟向他擺明正派做人的姿態。上一年八月中旬,彭玉麟從耒陽回到衡陽照顧生病的母親,不久母親去世,他埋葬了母親,在家守喪。如今他聽從曾國藩的勸告“奪情而出”,他說的這番話,表示自己不求功名,但求報國,正是理學家曾國藩想聽到的。江忠源墨絰從戎時,他就是如此要求江忠源;後來他自己走了同樣的路,還是以不受保舉、不受官職來求得心安,維護名聲。現在彭玉麟一上來就表明態度,使他自然地將對方看作同道中人。

曾國藩慶幸自己又得一個人材,當即將彭玉麟分到幼弟曾國葆營中,令他幫辦營務。

關於彭玉麟此次從軍的原因,野史有另外的說法,把他的動機歸於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經曆。據說鄰家一個名叫梅仙的女孩贏得了他的愛慕,而梅仙也仰慕彭相公的才學,不僅願意委身於他,還對他百依百順,甚至不惜給他提供賭資。彭玉麟年輕時和江忠源一樣好賭,也和江忠源一樣是賭場上的常敗將軍。輸光了以後,他悄悄將梅仙的釵珥拿去當了錢,再入賭場,孤注一擲,照樣是血本無歸。

有一天,彭玉麟又拿梅仙的首飾當了二十兩銀子,跑去賭博,再次敗北。回家後,滿懷歉疚,向梅仙坦白認錯。他本來準備挨一頓臭罵,跪下懺悔一通。沒料到梅仙輕描淡寫地說:“相公,隻要咱倆能夠白頭到老,這點錢算得了什麼?”

然而這對有情人未能成為眷屬。兩家已有口頭婚約,因女家翻悔,未能履約。梅仙怏怏去世,彭玉麟悲痛欲絕,發誓要畫十萬幅梅花,以報答愛人的深情。他寫過一首《題采石磯太白樓》,詩中有句:

三生石上因緣在,結得梅花當蹇修。

其餘詩作,也常以梅花抒發詩情:

其一:頹然一醉狂無賴,亂寫梅花十萬枝。

其二:一枝留得江南信,頻寄相思秋複春。

其三:無補時艱深愧我,一腔心事托梅花。

很有可能,這些詩句中蘊含著作者因梅仙逝去而排遣不掉的哀思。

彭玉麟沉浸在失去愛人的悲痛之中,竟至大病一場。他躺在床上,捂著胸口說:“死於枕席,算什麼大丈夫!既然我今年一定會死,何不找一個好地方去死?”

於是他投筆從軍,到曾國藩帳下出力。每戰都朝刀風箭雨裏麵鑽,以求一死,而往往因此就立下奇功。

也有野史家說梅仙並未早夭,彭玉麟身居高位時,她還健在,不過已經嫁人,又已守寡。彭玉麟顧念舊情,常到她家裏給錢周濟。兩人對飲對弈,儼如伉儷,卻嚴守大防,未曾上床。強調二人發乎情,止乎禮,當然是為了突出才子佳人的高風亮節,卻未必可信。上床沒上床,局外人是無法知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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