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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1952年春節,烏蘭泰率領所部從南路攻擊永安太平軍的幾座壁壘以後,前去參見欽差大臣賽尚阿。剛進營帳,便看到向榮在座。和上次一樣,賽尚阿又叫烏蘭泰坐在下首。烏蘭泰非常生氣。但他想起江忠源勸他要跟向榮和衷共濟,便姑且坐下,重提圍師闕隅不可取。但向榮堅持己見,賽尚阿則維護向榮。烏蘭泰回到自己營中,對江忠源說:“我要上奏朝廷,參劾向提督誤事。”

前線兩位大帥意見不合,江忠源費盡心力也無法調和,他知道官軍必然戰敗。他不願親眼見到不利的後果,決定采納曾國藩的意見告病回鄉。江忠源回到新寧之後,得閑時去看望劉長佑,說起向榮其人的剛愎自用,互相扼腕歎息。

江忠源此去,隻是一個短暫的停頓。江忠源這個新寧人樂於助人和敢於任事的秉性決定了,一旦他看到戰況吃緊時,他還會回到廣西的戰場上來。

賽尚阿與向榮堅持的圍師缺隅為永安的太平軍放開了一條生路。1852年4月5日,被圍困了五個多月的太平軍從永安突圍,直向北麵推進,奔赴陽朔。

向榮按原計劃企圖在運動中消滅太平軍,於是組織兵力前堵後追。連日大雨,將士渾身濕透,部隊非常疲憊。烏蘭泰勇猛好勝,率領親兵進山,向榮率部隨後跟進。

太平軍集結兵力殺了個回馬槍。在陡峭的山路上,太平軍占了明顯的優勢,大獲全勝,斬殺清軍總兵長瑞、長壽、董光甲和鄒鶴齡。一仗下來,清軍折損四名二品武職官員,損失巨大。向榮的計劃落空了,不僅沒有達到殲滅太平軍的目的,反而使清軍遭到重創。

向榮料想太平軍必然會乘勝北進桂林,便火速帶領輕騎從小道增援省城,先蕭朝貴一天進入桂林城。

烏蘭泰不願走小路,決定走大道。他哭泣著對部屬說道:“國朝二百餘年,沒有賊匪膽敢侵犯省城。現在賊匪攻打桂林,我輩還有什麼臉麵去見天子!”他舉起匕首,刺破手臂,把血灑在水盆裏,向將士們招呼道:“共飲血水,隨我援救桂林!”

烏蘭泰率領一批死士追到桂林以南的六塘圩。這裏距離桂林隻有六十裏。蕭朝貴擔心桂林城內的清軍出城夾攻,便奮力反擊。烏蘭泰冒著猛烈的炮火衝鋒,衝到將軍橋,膝上中炮,無法指揮戰鬥了。

蕭朝貴乘勝逼近桂林,占據象鼻山,俯瞰城中,每天用大炮轟城,城內軍民人心惶惶。

湖南提督餘萬清聽說桂林危急,帶領一千人出省前往援救,駐紮在桂林北門。

太平軍重兵圍攻桂林,附近綠營敗不相救,桂林城破近在指日。這時候,向榮想起了江忠源,後悔當初沒聽他的忠告。他心裏很清楚,江忠源的確是個軍事人才,烏蘭泰重傷去了陽朔,他希望江忠源能來幫襯自己,於是急忙寫信給江忠源,請他再次出山協助作戰。

江忠源接到賽尚阿與向榮的告急信,得知桂林危在旦夕,烏蘭泰命在旦夕。他頓時甚感歉疚,後悔不該賭氣回家。他想,如果他沒有離開烏蘭泰,也許就能阻止他以身犯險。他當即找到在維新書院講學的劉長佑,叫他招募鄉勇一同前往桂林。劉長佑仍然以為父母守孝為由來推托。江忠源說:“江某也在守製,但此時國家有難,我等讀書人當以國事為重。上次我勸你墨絰從戎,你未同意,我也沒有勉強。這一次情況更為嚴重,桂林岌岌可危。逆賊若是占了廣西省城,離新寧隻有區區三百多裏路,我們的桑梓豈會不受影響?我估計前線兵力緊張,單是你我二人前去起不了多少作用。我們分頭招募鄉勇,各帶一支隊伍過去吧。”

劉長佑聽了江忠源這番大義凜然的話,再也不敢推辭,爽快地答應下來。

江忠源為了救急,拿出自家的銀子,添募五百名鄉勇,名為“江家軍”,和二弟江忠濟一起,率部先行上路,日夜兼程,援救桂林。劉長佑抓緊招募鄉勇,隨後出發。他從此走進了湘軍的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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