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隻有一張小木床,被流氓占了去,我裹著有些潮濕的背子在地上滾了個圈,以便被子更緊的貼在身上。
“葉兒要是睡在地上不舒服,本公子可以勉強將就一下,讓你睡在旁邊。”
黑暗中,流氓低沉的聲音聽著格外具有誘惑力。
隻是,如果真上床去,隻怕今晚清白不保了。
“死流氓。”
咒罵一聲,我閉了眼強迫自己入睡,流氓似乎輕笑了一聲,隨後便也沒了聲響。
次日起來的時候,頭有些昏昏的沉,風寒似乎又加重了一些。
我拖著沉重的身子換上幹淨的衣物,也不管流氓是否醒著,交代道:“我要去幫工,你好好在屋裏呆著,不要被別人看見了,要是誤了我清白,饒不了你。”
無人應答,我隻當他尚未醒,用冷水撲了撲臉,銅鏡裏的臉有些病色的潮紅,臉頰上的淺淺抓痕便也不那麼明顯了。
走到二少家的時候已經有些氣喘,家丁將我帶進去,雙花和其她幾個丫頭都已經等在裏麵了。
“沒爹沒娘教的死丫頭。”
走過如花身邊時,嘲罵聲鑽進耳朵,我狠狠瞪了她一眼,礙於是在二少家沒敢動手。
二少很快從房內出來,麵容溫柔的看了看我們,隨後眼光落在我身上。
“葉兒,上次宴會怎的沒來?如今看你,倒像是生病了。”
我心裏一陣激蕩,悄吸幾口氣才穩下心神,受寵若驚道:“得二少爺惦記著,葉兒前日淋雨受了涼,不過不礙事,不會礙著做事的。”
聽我如此說,二少放心的點了點頭,對我們幾人道:“因為缺人手的關係,近日便要麻煩各位姑娘了。”
“二少哪裏的話,能來這裏做事,是我們的榮幸。”
翠花笑的花枝招展,頭上的金翅蝴蝶翩翩像要飛起來一樣。如花附和著點頭,眼波如水的看著二少,如一隻正待發情的母貓。
“我身邊需的兩個丫頭,花園需要兩個丫頭,佛堂那邊需要一個,不知幾位……”
“我們姐妹想要服侍二少,還望少爺,成全。”
如花上前一步,眼神灼灼的看著二少,眼裏幾乎要滴出水來。我握拳,亦上前,道:“葉兒也想在少爺身邊服侍。”
“葉兒生病了,若是不小心將那風寒傳染給二少也就不得了了。”
翠花歎氣拍了拍我的肩,如花趕緊接答:“是呀是呀,我看葉兒去那佛堂比較合適,還可以在菩薩麵前祈福早點好起來。”
祈你姑娘的福,我要去佛堂也是咒你們倆一輩子沒人要。
“如此,葉兒便去佛堂吧,那裏不是太累,隻需每日打掃一下便可完事。”
二少一語定下,我隻得哀怨的受了,末了,待大家準備離開各司其職的時候,我很不小心的,用腳將翠花絆了個狗吃屎。
“葉兒,你……”
“哎呀,翠花姐姐,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呢?往日便要服侍二少了,還這麼粗心,哎……”
我哀歎一聲,隨後邁著歡快的步子跟著家丁朝佛堂走去。
不知道為啥這些稍微有些富有的人家家裏都會建佛堂,二少家明明沒人信佛,這金身佛像上的灰,都可以用尺子量了。
難道是有錢了,為求個心安?
隻是如此待佛像,佛祖如何會庇佑你呢。
我一邊拿著抹布拭擦佛像,一邊在心裏暗暗祈禱,佛祖啊,這可不是我的錯呀,你萬萬莫將罪到我身上呀。
待拭擦到手肘地方時,我才赫然發現佛祖攤開的手心裏竟然擺著一個鵝卵大小的碧玉珠。用手去碰了碰,珠子紋絲不動,應該是底座用什麼東西箍住了。
我小心翼翼的用帕子擦幹珠子上的灰塵,珠子立馬恢複了光華,在這暗黑的佛堂裏惹人眼的緊。
寶貝呀!
我心癢癢的摸了摸,轉念想想一月之後流氓走了,我也能擁有一顆夜明珠,頓時笑得合不攏嘴。
我葉兒如今也是富人了。
我要修一座和二少家一樣大的院子,建一座佛堂,供奉一座菩薩像,手裏托著我的夜明珠……
“你這丫頭對著我家的夜明珠在打什麼歪主意呢?”
一聲略帶怒意的女聲打斷了我的幻想,我斂了心神,朝門口望去,是一位衣著華麗的婦人。
“葉兒見過三姨娘。”
我趕緊從桌上跳下來,朝那婦人拜了拜。
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二少家的三姨娘潑辣狠毒,二少他爹礙於這三姨娘硬是幾年未再納妾。
“少動那些齷齪心思,哼。”
三姨娘冷哼一聲,悄無聲息的到來,盛氣淩人的離開。
“誰稀罕……”
我暗罵一聲,回身繼續清掃佛堂。待到夜幕時分,佛堂終於煥然一新,我也累得半死,姑娘的,誰說佛堂的事輕鬆了。
家丁交代了明日上工的時間,便要帶我離開,我踟踟躕躕半晌,家丁不耐煩道:“你到底要幹什麼?”
“我,我可以去看看二少嗎?”
家丁頓時臉色曖昧的看了我一眼,隨即板了板臉。
“二少今日隨我家老爺去城郊了,明日才回來。”
失望的“喔”了一聲,我拖著疲倦的步子回了家,遠遠便見家裏黑煙直冒,尖叫一聲衝回家,推門而入,便見院子內的灶爐前蹲了一人,滿麵黑灰,唯有那雙眼睛依舊盈盈,看著我回來,幽怨而滿含指責。
“你,你你你,你這是在幹嘛?”
流氓站起身,一步一步朝我靠近,待站在我麵前時,緩緩開口。
“葉兒可真心狠,說好了每日管飽,今日卻將我扔在家裏一天,絲毫能吃的東西都未留……”
我在二少家累得要死要活,哪記得家裏還有一個等飯的。幹笑兩聲,我趕緊走到灶爐前開始做飯。流氓便搬了個凳子出來,坐在一旁看著我。
“葉兒這麼多年一直是一個人住?”
“嗯。”
“葉兒的父母家人呢?”
舀水的手頓了頓,我答:“很早之前便死了。”
“葉兒想他們嗎?”
“毫無映像,何來想字一說?”
“這樣啊,那葉兒生來便在這村裏生活嗎?”
我將木碗重重擱在桌上,惡狠狠看著流氓。
“你不覺得你的話太多了嗎?”
流氓作勢摸了摸光華的下巴,仰頭。
“是嗎?我倒未覺得。”
……
一盤青菜,一碗白飯,很快便端到流氓麵前。
“吃吧。”
流氓張了張嘴,有些詫異的看了我一眼。
“你就做的這個讓我吃?”
“你說的,管飽。這個絕對管飽。”
“……”
流氓沒有應聲,皺著眉拿起筷子,小口吃起來,我卻是累的毫無力氣了,趴在桌子上打起盹來。
“真的很難下咽啊……”
流氓似乎在輕歎。
“葉兒便是吃這個長大的麼。”
是啊,我就是吃這個長大的,十幾年如一日,不曾變過。
醒來的時候已經夜色四合,打著哈欠站起身,轉身時,我發誓我看見了從未讓我如此耳紅心跳過的畫麵。
流氓正一隻腿從木桶中跨出來,瑩潤的水珠從發尖滴落,滾在他結實的胸膛上,隨後一路頑皮的滾頑皮的滾,然後……
“咕隆。”
狠狠咽了一口水,我瞬間漲紅了臉,尖叫一聲衝出了屋子。
姑娘娘娘的啊……
夜風吹拂著臉,稍稍降下些熱來,片刻時間,流氓已經穿戴整齊,眉梢帶笑的站在我麵前。
“前日葉兒將本公子摸了個光。”
“噗……”
“今日葉兒又將本公子看了個光。”
“噗……”
“難道葉兒不應該對本公子負責嗎?”
“噗……”
“今晚花好月圓,星光燦爛,索性,本公子就從了葉兒吧。”
“噗噗噗……”
老天啊,讓我吐血而亡吧。後退幾步,我抓緊了領口。
“你,你別想勾引我,我給你說,我可是有意中人的,你,你個死流氓。”
“勾引?”
流氓不解的側了側頭,突然傾身上前,灼熱的呼吸噴在我臉上,嚇得我又後退了幾步。
“本公子記得第一次與葉兒相見時,葉兒便奔放的檢查本公子是否如你的意,之後又熱情的摸遍本公子全身,隨即似火般與本公子纏綿,這勾引一詞,委實有些不當。”
“我……”
“唉,男歡女愛本是常事,葉兒何必害羞,摸也摸了,啃也啃了,看也看了,今夜,便將改辦的事辦了吧。”
說著,便要來拉我的手進屋。尖叫一聲,我撒腿兒便跑,推了門直衝小玉家。
“小玉,開門開門開門,小玉開門啊啊啊。”
我鬼哭狼嚎,小玉急切切開了門將我帶進去,緊張道:“出什麼事了?葉兒你怎麼了?”
我吸了吸鼻涕,咬唇道:“我……我做噩夢了…”
“這樣啊,那你今晚便同我睡吧,小聲點,別把我爹娘吵醒了。”
我點點頭,待躺在小玉身邊時,依舊有些心有餘悸。這個流氓,不是一般的流啊。和他同處一個屋簷,太危險了,太危險了。
雖說錢很重要,但是,如今,如今我可得好好掂量一下是貞潔重要還是銀票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