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當時名醫王仲之關門弟子。
也是五大名醫裏麵,唯一的女弟子。
我年少被母親送到山上學醫,自小聰慧伶俐,對醫理天賦頗深。
恩師見我勤奮又天賦獨特,收我為徒。
直到我到南都行醫。
與顧北辰相遇,他為了娶我不惜與姻親翻臉。
親自上山拜會師父,以自己的仕途起誓一生一世一雙人。
隻願娶我為妻。
新婚之夜。
他掀起蓋頭時眼中驚豔的光——"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微顫的指尖滑過月下紅燭。
原來情深似海,不過是文人墨客最擅長的戲碼。
劇痛襲來的瞬間,我狠狠咬破舌尖。
血腥氣漫過唇齒時,踏上傳來布料斷裂的脆響。
掙紮間,顧南風和顧北辰一冷一熱的臉開始重疊。
我開始分不清是夢是幻。
恍惚間聽見顧南風在笑:"兄長你看,紅梅染血才最豔..."
鮮血在白紗上點點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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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滲進窗欞時,我正伏在繡架前嘔吐。
青瓷盂裏浮著幾點猩紅。
"少夫人這胎懷得辛苦,若不是昨晚及時製止,說不定這個孩子就保不住了。"張嬤嬤往鎏金手爐添了塊銀骨炭。
"老奴這就去稟告老夫人,免了今晨的請安。"
我按住她布滿老繭的手,"母親昨夜咳疾又犯了,剛剛來叫我我燉了川貝枇杷露......"
話未說完,喉頭又是一陣腥甜。
那夜箭在弦上,誰曾想我居然見紅暈倒,倉皇見叫來郎中,未曾想我竟然已經有了一月餘的身孕。
若是昨日之前,這個孩子的來臨我早就喜極而泣,複雜的情緒在心中翻湧。
我知道,若不是這個孩子,說不定那日我就已經......
這個孩子,是我的福星。
我端著川貝枇杷膏繞過回廊時,忽見林星兒的貼身丫鬟抱著妝匣往西院去。
那纏枝牡丹紋的漆盒我認得,是去年妹妹及笄時父親特意從泉州運來的。
花園深處傳來女子嬌笑,混著顧北辰慣用的沉水香。
"姐夫這荷包都舊了。"林星兒的聲音甜得像蜜漬梅子,"星兒新繡了並蒂蓮的..."
我腳下的枯枝斷裂聲驚動了戲水鴛鴦。
顧北辰素來平整的衣襟散開半幅,林星兒雲鬢上的點翠步搖正勾著他腰間絛帶。
珠翠纏著發帶在風中,上下晃動。
我望著那對晃動的金絲並蒂蓮,突然想起七夕夜他撫著我的臉頰。
"蓮心最苦,不及月娘待我情深。"
慌亂間,腳下的枝丫被我踩斷。
"姐姐來得正好。"
林星兒非但不躲,反將染著丹蔻的手貼上顧北辰胸膛。
"姐姐莫要生氣,老夫人說顧家子嗣單薄,要星兒幫著..."
我揚手將藥盅砸在樹幹上。
瓷片四濺中,顧北辰終於抬眼,護住林星兒發頂的落雪,“月娘,莫要胡鬧,你既有了身孕,合該在屋裏靜養。”
"靜養?"
我盯著他衣領處的胭脂印笑出聲。
"靜等著看我的夫君與同父異母的妹妹在祖宗眼皮底下苟合?等著看顧家書香門第變成煙花柳......"
"夠了!"顧北辰突然掐住我手腕,力道大得幾乎捏碎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