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遠山羽毛球俱樂部

【2.1】

喜雨，你怎麼突然迷上了羽毛球？

後來，很多人這樣問我。

我笑笑，一般那樣回答他們：不過是想堅持一項長期的運動。

心裏有個小人在說著真話——為了男人！沒出息的家夥．

的確，我以為打羽毛球，能增加我和秦樓的接觸機會。即使當年的往事早已隨風，我還是想盡力去試一試。

我剛開始加入了學校外語係一個女生組織的羽毛球俱樂部裏，女生能幹麻利，俱樂部人氣也特別旺，在球館包的場地經常人滿為患。

但我沒有羽毛球基礎，去那裏打了一次，準備充卡加入俱樂部時，被組織的女生謝絕了，“你沒什麼基礎不太會打，那些會打的球友和你一起會覺得不好玩，你還是不要充錢了吧……”

雖然我知道她說有道理，但我還是感覺自己的自尊受了傷。

羞得麵紅耳躁之下，反而更堅定了決心，暗暗誓言要將這個運動堅持下來。

我用了最原始的辦法，用ＱＱ搜索附近的羽毛球群，然後一口氣加了一連串。經過一段時間的潛水觀察，排除了部分僵屍群，發現一個遠山羽毛球俱樂部離我學校特別近，近到可以步行。

“各位大神，我是菜鳥，請問可以去參加俱樂部的活動不？”鑒於之前的外語係女生的事件，我決定還是先在群裏投石問個路先。

“我們都是菜鳥，比小菜還菜。”立刻有人出來冒泡。

“可是我有沒有羽毛球拍，活動現場可以借用嗎？”

“對於美女，滿足一切不合理要求。”

接這話的人是群管理人之一，ＱＱ名叫“遠山”，估摸是這個俱樂部的負責人。

“對於美女，滿足一切不合理要求。”

過了一會，又有人複製了遠山的原話發到了群裏。

我定睛一看，發現是秦樓的ＱＱ頭像。心頭又不爭氣的加劇了跳動。

這ＱＱ還是我們恢複聯係後，上次副班長組織同學活動，將秦樓和我都拉到一個ＱＱ群，我們才加上的。

秦樓竟然也在這個俱樂部裏？我心裏一動，轉念一想也不奇怪，白城隻有這麼大，我們同在一個城區，他又愛好羽毛球。

秦樓在ＱＱ群裏出聲後，我沒有接腔，他沒再說話。他沒有找我私聊，我也沒有找他。

此時的我，還未完全從上次七夕同學會時等待到失落的沮喪裏恢複過來。而他的態度，我也不懂。

看遠山群裏人氣氛圍都還不錯，聊天的調調也比較對胃口，在一個天氣晴好的夜晚，我第一次參加遠山俱樂部組織的羽毛球活動。

到了俱樂部組織活動的球館，我驚訝的發現原來白城竟然有這麼多羽毛球愛好者。整個球館的場地上都站滿了人，旁邊還坐了一溜長排等候上場的人。

當我一走進球館，立刻有許多打量的目光投射而來。

我穿著肥大的長Ｔ恤和小腳褲，看到球館裏都是些穿著專業，姿勢有範的參與者，心裏有些發怵。

俱樂部負責人遠山走了過來，“美女是叫喜雨嗎？”

“是的！”我忙不迭點頭。

遠山三十歲出頭，個子中等，相貌端正，有一雙非常清亮的桃花眼。他將他的拍子拿給我，將我叫到球館一角，“你是第一次來打羽毛球吧？來，我先教下你基本的揮拍動作。”

“嗯……差不多。”我應著，回想上次在外語係那裏打過一次等於沒打似的。

“首先握好拍，手腕豎著，讓拍麵朝向正麵，再像這樣手肘向後抬高，大胳膊與你的肩膀平行……駕好拍子後，第二步是引拍——引拍的時候要保持放鬆，身體跟著手肘一起轉身，手肘貼近耳朵，小臂內旋發力擊球……”

遠山拿著拍子在我麵前一邊講一邊示範了幾次，問我聽明白了沒。

我聽的雲裏霧裏，似懂非懂，沒想到打羽毛球連揮個拍子都這麼多講究。

我依葫蘆畫瓢，學著他的揮拍法模仿了幾遍，總是感覺怪怪的，紅著臉怪模怪樣的站在球館門口的櫃台前揮著拍。

“剛開始是這樣，會有些不適應，練習久了就會好些。”遠山笑著安慰我。他把揮拍動作流程又重複教導了我幾遍，讓我照著球館的玻璃門練習。球場上有人呼他，他自己便跑上場打雙打了。

我對著玻璃門機械的揮著拍，剛才遠山說每天要揮幾組，一組五十來著，心頭默數，1、2、3、4……

揮著揮著，我突然想到今天秦樓在ＱＱ群裏接的那句話，有些失神。

“哎！”

突然聽到身後一聲吃痛的悶哼，我的拍子在向後甩的時候好像打到了某個人，我急忙回過身來，看到了一個男孩子一手拿著剛從前台買的礦泉水，一手捂著胳膊。

看到我驚慌失措的望著他，他立即鬆了捂胳膊的手，對我笑笑，“沒事！你繼續揮拍吧。”

一張異常俊朗英氣的臉，身材也極其筆挺，漂亮的大眼睛裏都是友好的笑容。

“對不起，我不小心打到你了。”

男孩不以為意的朝我揮揮手，看到場地有空，也跑上場去打球了。

我在球館角落練了半個多小時的揮拍，遠山從場上打完球下來，將我帶到羽毛球館最裏麵的場地，教我擊球，友情陪練了一會，又叫其它練習的球友教我。

一個矮胖的小男生與我對打了會，站在對麵望著我，“哎，你打球的姿勢不對呢！不是你那樣的！”

“那是哪樣的？”

“是這樣的用手腕發力揮拍，不是你那樣的用胳膊，你發力不對……”他舉著拍子比劃了下，然後看到我不標準的模仿，沮喪地放下拍子，“其實我也不是很會打。你去問清朗咯，清朗的球打得好！你讓他教你！”

“清朗是誰？”

“喏，就是吧台邊上穿橙色球服的那個男孩子。”小胖男生指著吧台邊上座位的男生，我望過去，不就是開始我不小心用拍子打到的那個英俊小夥？

我拖著拍子走了過去，“你是清朗吧？”

“嗯，是的。”清朗抬起笑眼看向我。

“六號球場那個男生說你球打的好，讓我來向你學習下怎麼揮拍。”

“哦？誰啊。”

清朗看到我指的小胖子，笑了，拿著拍子教了我幾下揮拍和打球的要點。

我一邊點著頭認真學習一邊學著做。在相視而笑的瞬間，我看到他望向我的目光裏，一閃而過某種亮晶晶的東西，看得我有些失神。

“熱死了！”這時一個女生一邊用搭在頸上的毛巾擦著汗，一邊走了過來坐在清朗旁邊的座位上。她臉上帶著笑意，望向我的時候眼裏有警覺。

瞬間，我領會到那種眼神，猜想她估計是清朗的女朋友，識趣的討教了幾下便退到一邊。

“剛才打老板他們那局怎麼樣？”清朗笑著問她。

“別提了，輸醉了。”女孩道。她個子小小的，臉也隻有巴掌大，五官清秀。

他們繼續聊著雙打的話題，我繼續走到門邊，照著玻璃門練習揮拍。

後來，每隔五六天，我又去了遠山羽毛球俱樂部幾次，每次都是練習揮拍，以及在最裏麵的練習場上，與我一樣的新人，互練打基礎的高遠球。

第二個星期，我在球館看到了一個熟麵孔：重遇秦樓那天見到的抽煙女孩燕子。

我興奮地同她打招呼，她望了我半晌，神色有些淡然。

顯然相對我這個菜鳥，她是很厲害的高手了。在打雙打前熱身的時候，我看到她將高遠球輕鬆地打的又高又遠，將和她一起熱身的那個大男人，逼到最後場。

燕子的擊球力量，看得我羨慕不已。

我沒什麼技術，不能上場與人打雙打，隻能練習基本功。打了一個來月，我依然覺得羽毛球是項枯燥無趣的運動，那時候自己也不敢說一定會將它堅持下來。

球館的人那麼多，有高手有菜鳥，還經常有高手帶著菜鳥出現，一步步的教導。據說羽球業餘愛好者的新人都是由老人帶出來的，尤其是年輕的美女，沒有熟人帶，難得進球館，更堅持不下來。

畢竟打到最後臉上汗水淋漓，頭發粘乎乎的，毫無美感。而美女都是愛美的。

很多球友帶著各種小美女來過幾次，美女上場打個情意綿綿球五分鐘，旁邊坐上二十來分鐘，拍一係列自拍，配文“好久沒運動了，累死寶寶了”發發微博朋友圈，就扭著小腰肢離開了。

在年輕女孩新人組裏，我是遠山羽毛球俱樂部裏唯一堅持下來的奇葩。當然也和俱樂部熱情的氛圍有關，我沒有熟人，但總是有一撥撥的人教我，

有些人問我誰帶來的，我說自己尋來的，他們不相信。

有些人問我為什麼會愛羽毛球。

我沉默，雙眼巴巴地看向球館大門。

一開始真沒喜歡，隻不過希望和某個人多些共同語言。

而秦樓，在我加入遠山羽毛球俱樂部幾個月後，才終於出現。

這時，已經從夏天到初冬，要穿外套了。這時，我對他的到來，從次次盼望，到次次失落，再到不抱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