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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濯香令十二濯香令
語笑嫣然

碎香諜

§ 為情傷

來,聽我為你講一個故事吧。

白衣翩翩的女子,如是說。

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得,江湖依然是清澈的,碧綠或湛藍,通透如美玉。隻有名利,勝敗,存亡,再簡單不過。而她,初出茅廬,接了她涉足江湖的第一件任務。那便是協助雇主,奪取藥王以畢生精力所編纂的秘籍——金篇神針。

秘籍在藥王嫡傳的弟子姑蘇手裏。

姑蘇就在姑蘇,姑蘇的莫邪山莊。石徑逶迤入古亭,茂林深處鳥鳴清。她扮做迷路。又累又餓又渴,帶著楚楚可憐的驚恐,故意昏倒在山莊大門外。——傳言姑蘇善用暗器機關,若是外來者想闖莫邪山莊,十有八九隻會白白地搭上自己的小命。因此,她便要進入山莊,竊取機關的秘密。也就是做內應。

沒多久,采藥歸來的姑蘇看見青石板上那一道瘦瘦的黯藍。

心微微一動。

他將她帶入了山莊。給她睡幹淨柔軟的大床,換名貴鮮豔的綢緞,備了充饑的美食,也有暖胃的酒。點點滴滴,細致周到。看著她的臉色紅潤起來,笑容也有力了,便問:“你叫什麼名字?”

她羞答答的頷首:

“小女子,陸盼霜。”

陸盼霜,娟秀典雅,是個好名字。

聽故事的男子微微一笑,兀自沉吟,很明顯是在刻意地附和說故事的白衣女子,以示自己濃厚的興致,以及雀躍的心情。

但那笑容的確好看,帶著些傻氣,幹幹淨淨的,像落入凡間的星子。

後來呢?陸盼霜在莫邪山莊住了下來。她自稱沒有親人,居無定所朝不保夕,姑蘇聽罷心疼不已。姑蘇是一個單純的男子。卻也深沉。或者說他是以深沉來掩飾自己的涉世未深。他在山莊裏深居簡出,隻潛心地研究師父留給他的醫藥典籍,對於江湖,他爛熟在耳,卻從未入心。他一直都沒有察覺潛伏在自己身邊的女子是如何探查了山莊的地形,找到突破機關的入口。

直到,一群如狼似虎的武林人士闖進來。

他們將姑蘇拴在刑架上。

以鞭子抽,拿烙鐵燙,逼迫姑蘇交出金篇神針。

那時候,姑蘇看見他曾朝夕相對的女子,在強盜們的首腦麵前低頭作揖,道:“閣下要的是金篇神針,何妨讓我試著勸勸他?”說罷,抬眼盯著遍布傷痕的姑蘇,而姑蘇亦看她,狠狠地咬著牙,有一種既怒且痛的矛盾與絕望。那細微的心思掩藏在眉目裏,卻被首腦看出了端倪。首腦拔出劍,抵著陸盼霜的咽喉,微微地側過臉,對背後的姑蘇說道:“若是你再不肯說出金篇神針藏於何處,我便殺了她。”

時間頓時停住。

一刻。

再一刻。

當首腦毫不耐煩地抬起手,作勢要劃破陸盼霜白皙的脖頸時。姑蘇突然喝道:“住手——金篇神針在師父仙遊時便已燒毀,但我記得裏麵的內容,可以將全篇默寫出來。”

說罷,首腦笑了。

陸盼霜的額頭有一粒晶瑩的汗,滑落鼻尖,啪嗒,卻像石頭一樣砸在地上。性命受到威脅的時候,她猶能鎮定,可是,聽見姑蘇那輕飄飄的一句話,她竟感到害怕。怕自己淪陷在那樣的深情裏麵。

怕,玩火者,必自焚。

“那姑蘇是故意那樣做的吧?”

聽故事的男子站起來,饒有興致地猜想,姑蘇一定是想以真情來感動陸盼霜,希望她懸崖勒馬,能救自己一命。

“唔,你猜對了。”

白衣女子溫柔一笑。她笑的時候,眉心的朱砂痣仿佛一朵在春風裏搖曳的花。她接著說道:“而姑蘇,他的賭注亦下對了。”

聽故事的男子露出欣然的表情。

女子莞爾,道:“姑蘇默寫秘籍的時候,陸盼霜闖了囚室。她帶著姑蘇殺出了重圍。”

他們沿著莫邪山莊背後的小路逃走,逃到翌日天明時分,總算徹底地將那群人甩脫。他們在山澗裏找到獵戶臨時搭建的小屋。那會兒,姑蘇已經不省人事了。陸盼霜替他包紮傷口,沒日沒夜地照顧他,他總算是熬過了一劫。

那日。

隻聽得咣當一聲,陸盼霜不小心從懷裏掉出一麵令牌。金燦燦的,直晃眼睛。她的心一抽,握緊了拳頭。

半晌不能動。

姑蘇從屋裏走出來,問:“怎麼了?”

陸盼霜將令牌揣起,隻道:“沒事。”可她內心依然有掙紮。那令牌,是她接到任務的時候,她的主人交給她的,是一種使命與身份的象征。但現在她卻為了姑蘇背叛了主人,值得麼?思忖間姑蘇過來扶了她的腰,道:“你在想什麼呢?”

她搖頭:“姑蘇,你會和我在一起麼?”

“會。”

“你不恨我曾欺騙你?”

“不恨。”

“為什麼?”

“因為你在最後的關頭選擇了我,我的命,是你救回來的。這對我來說,便足夠了。”說罷,不由分說地低頭吻了她,咬著她的唇齒,用力地,貪婪地。然後雙手毫不溫柔地扯開了她的衣衫。她的身體微微顫抖。像受了凍。但是轉瞬卻被他的熱情覆蓋。那山林全無人煙,青天白日,亦不需要任何的遮掩。天為帳幕地為遮,他們彼此盡情地享用著對方的身體,高漲的歡愉,一浪接著一浪。

說到這裏,白衣女子的語速加快了,急促中,帶著憤怒。那情緒感染了她的聽眾,男子皺起眉來,問:“那後來呢?”

後來,姑蘇隻對陸盼霜說了一個字。滾。

白衣女子的語氣又平緩了,但男子卻駭然一驚,道:“為何?”白衣女子巧笑,斟了一杯酒飲,說道:“重新穿戴整齊的姑蘇,就好像換了一層皮。”

“你說什麼?”陸盼霜聽到那個字——滾——難以置信地瞪著眼前的姑蘇,“你……將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姑蘇輕蔑地笑了,道:“我對你,縱然曾經有過感情,卻在那幫強盜闖入山莊,逼問我折磨我的時候,消失了幹淨。我對你,隻有恨。”

“不可能。不可能。”陸盼霜淒笑著搖頭,表情有點哀憐的意味,“可是……你昨晚……你對我所做的一切,所說的話,怎會是假?”

“那就是假的。”姑蘇狠狠地說出這四個字,“當強盜們用劍指著你的脖子,我恨不能他們立刻就殺了你,但是轉念想,我若能表現得對你猶有癡情,或許還可以感動你,使你改變主意來幫我。事實證明,你的確上當了。嗬,若說昨晚,我逃出那群人的搜捕卻依然和你留在一起,就是在等待昨晚。我要報複。將你的身體踐踏了,再拋棄你,再將我已經不愛你的真相告訴你,你若心痛,難過,就是我最大的成就。”

“好狠!”已經完全受到故事情節感染的男子擊掌大呼。然後是片刻的沉默。他慢慢地想起了什麼,表情凝重的看著白衣女子,問:“這——是你的故事麼?”

“你就是陸盼霜?”

連出兩問。白衣的女子恢複了嬌豔明媚的笑容,笑道:“我說,你聽,都是些矯情的故事,哪有分什麼真假?”

可是男子的愁眉卻化不開了,問道:“那陸盼霜和姑蘇,後來怎樣了?”白衣女子將手指輕放在唇上,道:“天色已經晚了,明日你再來,我再講給你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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