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扔到地牢後,小廝「呸」了一聲。
「人不人妖不妖,三天兩頭鬧事,真是晦氣!」
「王爺說得對,怎麼還不死呢!」
我虛弱的睜眼,無力反駁罵聲,沉沉睡去。
每耗費一條命,我的身體都會更加虛弱,如今更是被活著剖心,全身刺痛不已。
這一睡,便做了沉沉的夢。
夢裏,簫硯禮拉著我的手,承諾一生一世一雙人。
他以蒼天為鑒,日月為誓,娶我為妻。
情話說得真切動人,我信以為真。
卻不想誓言是有時效的。
在暗無天日的地牢不知過了多久,門開了一絲縫。
光傳進來,我抬頭,隱隱期待是簫硯禮於心不忍。
可進來的卻是江柔。
她身後的小廝提了一盞燈,照亮她美得惡毒的臉。
江柔伸手捏住我的臉,這裏沒有簫硯禮,她不需要偽裝。
「謝蘊,三天了,你怎麼還沒死啊?」
我身體虛弱極了,顧不得她的諷刺,急切地去尋她手中的水。
「渴...」
江柔笑出了聲,提著水壺灌進我口中。
頓時,一股酒氣散開,我猛地瞪大了眼。
是雄黃酒......
蛇是最怕雄黃的。
酒水順著咽喉滑入五臟肺腑,我感到一把把利劍在身體裏遊走,痛,隻有滾燙的痛!
偏偏江柔不肯放過我,逼著將一整壺酒灌入我喉中。
掙紮間,我的意識愈加模糊。
身體也不自主地變回蛇的模樣,江柔獰笑著抱住我身體,將蛇尾繞到自己脖頸......
「謝蘊,你在做什麼!」
簫硯禮手起刀落,斬下我的蛇尾,嫌惡地丟到一旁。
劇烈的痛感讓我意識恢複清醒,
我看著簫硯禮心疼的抱起江柔,摟在懷中柔聲安撫,心中一陣刺痛。
「阿禮,你別怪姐姐,我用了她的心臟入藥,又霸占你陪我,自然該來謝罪。隻是沒想到......她如此恨我。」
「說來說去都是我的錯,姐姐容不下我,我便以死謝罪!」
說完,江柔掙脫簫硯禮的懷抱,以頭撞牆表決心。
小廝趕忙上前攔住江柔,簫硯禮安慰半晌,才堪堪給我一個眼神。
「謝蘊,柔兒都肯為你賠罪,你還要加害與她,你怎會有如此惡毒之心!」
「立即下跪,為柔兒磕頭謝罪,否則,你再不要妄想出這地牢!」
淚水滑落,我忍著毒酒入肺之苦,斬尾之痛,艱難開口:
「阿禮,並非是我,是江柔她......」
「你難不成想說,今日之事,是柔兒用你的尾巴纏上脖頸,差點窒息?山林中,也是柔兒,自己跳下了懸崖?謝蘊,你惡事做盡,撒謊成性,是我從前瞎了眼,娶你入門!」
我張張嘴,身體虛弱到我已無力辯駁。
隻是將酒瓶推到他麵前,妄圖他知曉,是江柔先害了我。
簫硯禮垂眼,掃到上麵的字時,表情有所鬆動。
他欲開口,卻聽江柔「撲通」一聲跪下。
「阿禮,我以為地牢潮濕,才特意帶了酒,想著暖胃最好。不想...姐姐居然是條蛇,雄黃傷七寸,都是我的錯,你罰我好了。」
她說得情真意切,眼尾還泛著淚花。
簫硯禮俯身扶起江柔,收去了憐憫,側眸看我:
「柔兒也是好意。不知者無錯,何罪之有?」
「不過小小一瓶雄黃,謝蘊,你又不會死,何必如此計較!」
我蜷縮在角落,定定地看著,簫硯禮摟著江柔離開的背影。
不是的,我當然會死。
長生是當年你問我,會不會永遠陪著你時,我開的玩笑。
生命一點點流逝消散。
我闔上眼,又失去一條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