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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宮·花落晚妝深宮·花落晚妝
語笑嫣然

◇第11章

那幾日,雲薑都小心翼翼地往暮煙樓去,苦澀的中藥一碗接一碗喝下去,氣色也逐漸好了起來。

逗留的時間裏,她便和夏離嫣話家常,說起故鄉的景物習俗,還有以前的舊事,皆是懷念不已。

夏離嫣終日閑在暮煙樓裏,日子頗為清淡無聊。

聖駕是到不了她這裏的,那個曾經耳鬢廝磨時將梅花胎記當作醉人的朱砂,直捧著細細親吻的男子,到如今已是抱了別處的軟玉溫香了。

雖然偶有集會,皇帝也會召夏離嫣出席,可是混在六宮粉黛之中,皇帝的眷顧實在少之又少,她覺得自己就連隨身伺候聖駕的宮女都比不上,一年裏得見龍顏的時間實在屈指可數。

但這般尷尬的處境,她自己卻並不介懷,還主動和雲薑說起,說她不必參入那些後宮妃嬪之間複雜的爭鬥裏麵,反倒還平靜自在。

“姐姐一直便是這樣溫婉嫻靜的性子。”雲薑也不知是讚還是歎,擱了藥碗道,“我今日還要給朗月幫襯著縫兩件衣裳,不便久留,這就得回去了。”

夏離嫣送她到門口,她出了暮煙樓,沒走多久,忽然看見那溪躍橋的對岸款款地走來一行人。

雲薑一看便看到了李妃身邊那個凶神惡煞的嬤嬤,還有李妃娘娘也在。

她立刻暗道不好,連忙向路旁的假山背後躲去,生怕被她們發現了。

一顆心慌亂地突突直跳,連大氣也不敢出。

李妃和嬤嬤邊走邊聊,雲薑聽那老嬤嬤道:“那宮女真是倔得很,都被折磨得不剩半條命了,還是不肯鬆口。”

李妃便沉聲緩慢地說道:“我真是低估了她了。但若那真凶確然是洛明梔,我定要老六也脫不了幹係。”

嬤嬤連連點頭道:“肯定是洛家的小姐,是老奴親眼看見的,還會有假麼?老奴看她們湖心的遊船上拉拉扯扯的,桑妃便落了水,洛小姐也不救,袖手站著,看到桑妃浮了,不掙紮了,她卻反倒一個猛子紮入了水裏,後來竟怎麼也不見上來,老奴才想,她肯定是從哪個角落裏逃走了。”

嬤嬤說著,嘀咕道,“娘娘,您說這也奇了,通常外麵的人入宮,是定必有記載的,但當日的宮門簿老奴也偷偷地使人查過了,並沒有洛明梔出入的記錄,反倒隻記了她在桑妃溺水的前一日的進出。”

李妃道:“隻要人是她害死的,那就好辦了。這件事情,你給我看緊點。”

嬤嬤點頭,“是的。老奴知道的。”

李妃與嬤嬤等人說著說著穿過了假山,雲薑的背脊貼著突兀的花崗石,沁涼的石頭卻還是熱出了她一身的汗。她一直等那行人遠得完全看不見了,才敢動了動手指頭,從假山背後跨了出來。

雲薑總算明白了何以李妃之前會那樣逼問她。

原來那些也不全是李妃自編的故事,依照嬤嬤所言,她親眼看到了殺害桑妃的凶手是洛明梔。

所以李妃才會利用這一點,想順水推舟把樓青煜也卷進此案。

當時懸音湖上發生的事,是李妃身邊的那位老嬤嬤錢氏親眼看到的。

錢嬤嬤偶然路經懸音湖,雖然隔得有一段距離,她聽不到洛明梔和桑妃的對話,但是洛明梔推桑妃落水而後逃走,她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她回來之後向李妃稟報了這件事情,但李妃卻並不揭穿,反而將事實藏著,尋思要如何使這件凶案將六皇子也一並拖下水。

她想起那塊直指秦妃的木牌,便就想到可以借雲薑之口來汙蔑樓青煜。

隻是雲薑倔強,硬撐過了她殘酷的私刑。

可是她更加沒有想到的是,兜兜轉轉,她的心思算計,卻又被雲薑偷聽了回去。

雲薑自從得悉了這個秘密以後,總是坐立不安。

她一麵也忍不住好奇猜想,到底洛明梔謀害桑妃的動機在哪裏?

而且,按照錢嬤嬤說的,她又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出入皇宮的呢?

不過她想得更多的還是樓青煜如果知道了這件事情,他會如何自處?

雖則她對他是有所不滿,但這等大是大非的事情,她細想起來,卻還有點為他惋惜。

恰好這天雲薑到了樓青煜的舜禾宮裏,她被分派到的任務是處理舜禾宮的衣物。她等太監點檢了衣物,接過五件暗花綢緞的袍子,聽太監說沒別的吩咐了,她便急忙抱著袍子想離開舜禾宮。

這時候,她突然聽到一側傳來喝令:“小宮女,你站住。”

雲薑腳步一頓,心涼了半截。

她側頭一看,款步而來的一共有三人。

樓青煜站在最右邊。

他穿著艾綠色織錦緞的袍衫,圓領闊袖,腰間係了玉帶,是簡約而不失貴氣的裝束。

中間的男子,身形臃腫,比樓青煜矮了半個頭,約是年近三十的模樣,皮膚白皙,小眼,圓臉,稍是一笑,兩頰堆起,而雙眼幾乎就隻剩兩條縫隙了。

而最左邊的那個,看是二十六、七歲的樣子,黝黑魁梧,帶著點莽然的武夫氣,但衣著卻不俗,袍衫上以金線織成的圖樣,在陽光底下很是耀眼。

雲薑已經越來越熟悉這座皇宮了,她認得那兩個男人便是樓青煜的兄長,琰昭國的另外兩位皇子。

中間的那個是大皇子樓天霖。而左邊的是四皇子樓坤。

他們三人走到近前,雲薑約略嗅到了一些酒氣。

那樓天霖更是兩頰酡紅,醉眼迷蒙,盯著雲薑不停地打量。

雲薑聽樓青煜問道:“今日是你負責舜禾宮的清洗?”

“是。”雲薑簡短地答。

樓青煜揉了揉鼻子,道:“你可得小心了,若是少了一件衣裳,或者哪裏穿了破了,我就把你放進水仙池裏喂魚。”

雲薑低頭冷冷說:“皇子殿下放心,不會勞煩到您的。”她說完便告退了。聽樓青煜一副酒未盡興的樣子對他的兩位兄長道,“走,咱們索性再到禦花園裏去,抱了壇子,一醉到天亮。”

樓天霖道:“唉,愚兄我不勝酒力,這會已經是天旋地轉分不清東西南北了,今日便就作罷了吧,改天我再來和你們痛飲。”

他那樣說,樓坤也就順勢接了茬,道:“我也還有些私事要處理,六皇弟,我們改日再暢飲如何?”

一翻寒暄,最後便匆匆地散了。

樓青煜看著樓天霖離開的背影,穩健有力,一點醉酒的跡象也沒有,他站在雀替下,嘴角漸漸浮起一絲不易被察覺的微笑。

他心知,他又哪裏是真的想跟兩位兄長喝什麼酒,聯絡什麼感情呢,不過都是逢場作戲罷了。他也深信在兩位兄長的心目中,他不過是個外人,是他們競爭皇位的對手,他們表麵上看來彼此交好,但暗地裏的心思之深,誰又能猜到。

單看那李妃平日裏是如何針對他,就知道這其中的暗湧有多深,競爭有多激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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