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傷心過度,宿醉摔斷了腿,之後一直靠葉父接濟。
出於感謝,我從13歲就幫葉沈父子洗衣做飯。
十五年了。
所有人都在騙我。
所有真心都是假的。
可葉父怎麼拿到我媽寄來的錢?
更讓我震驚的是,十五年前葉沈就認識蘇錦槐。
當年在大學,兩人卻裝不熟!
我拚命捂住嘴,不讓自己哭出聲。
二人細數對我的懲罰。
蘇錦槐語調上揚得意:“第二十次,她發現你和我的關係,我讓你欺負她,我再去送溫暖,騙她和我當閨蜜。”
“這蠢貨第一天就帶我回家,說要大展廚藝,她在廚房吭哧吭哧做飯。”
“我和你,在你們即將結婚的婚床早吃飽了。”
“騙了她十多年,還不長記性,這次說缺少孕婦樣本,她熬得差點流產。”
蘇錦槐笑得開懷:“一百次了,她還沒發現,傻傻以為我倆和她天下第一好。”
我分不清是傷口又滴了血,還是心在滴血。
胸口一抽一抽地疼。
每一下呼吸都在剜我的肉。
我和葉沈相識二十五年。
他騙了我二十五年,耍了我二十五年。
人生能有多少個二十五年?
我的前半生全是葉沈。
可他的前半生,隻有對我的欺騙。
“餘森莉女士!請解釋下為什麼肇事逃逸!”
“你傷成這樣,早產大出血,這算報應嗎?”
烏泱泱的記者不知從哪兒出現,扛著長槍短炮朝我壓來。
葉沈聽見動靜,在人群中看見我,他臉色劇變。
“讓開!讓開!”
葉沈衝進人群將我罩在懷裏:“別怕,老婆。”
“我在呢。”
將我送回病房,他用吻過蘇錦槐的嘴,吻向我的額頭。
他的淚砸我臉上:
“老婆,我給你換藥,你忍忍。”
換藥?
是心疼我,還是怕我傷好的太快?
換藥時,葉沈說我肇事逃逸醜聞滿天飛,孩子在此時出生,會背負一生罵名。
“孩子,暫放錦槐名下吧。”
我痛苦閉上眼:“你知道,我不是逃逸。”
葉沈手忙腳亂給我擦眼淚:“我知道,我都知道。”
“隻是暫時放錦槐名下而已。”
“而且,我們還會有的。”
還會有嗎?
可葉沈,是你親手剝奪我當母親的資格啊。
“莉莉,我的女兒!你怎麼傷成這樣!”
看見我爸瘦弱幹癟的手努力滑著輪椅。我強忍的淚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
我啞著嗓子:“爸......”
女兒好痛,身上痛,心也痛。
愛一個人為什麼這麼痛?
我趴在父親腿上哭暈了,睜眼時已是深夜。
我起床喝水,茶水間透出兩道人影。
“錢呢?”
葉沈聲音很不耐煩:“我正是評職稱關鍵期,任何大額轉賬都有被查的風險。”
“下個月吧。”
我爸打著算盤:“行啊,不過這生的可是兒子,得加錢!”
葉沈染上怒意:“別得寸進尺。”
二人來回拉扯,原來我爸一直賣我換錢、換前途。
是他將媽媽寄的錢給了葉沈父子。
我媽能寄多久錢?
一頓飽,和頓頓飽,他分得清楚。
我今天才知道,我爸恨我媽,也恨我。
如果沒有我,他能二婚找個更好的。
而不是和我這個拖油瓶過一輩子。
“當初我不讓她媽去闖蕩,那賤女人居然和我離婚,害我淪為笑柄!”
“留下的女兒賣不出好價錢,我豈不是白養了?”
沒想到葉沈毫不猶豫揮拳砸向我爸:
“對我老婆放尊重點!”
葉沈真奇怪,明明他也將我當商品。
明明他傷我最重、最深,卻又為了幾句話難聽的話,替我打抱不平。
他愛不愛我呢?
我不想猜了。
我掏出手機點開備忘錄的號碼。
十六歲,我媽給我打過電話。
她問我,願不願意和她一起生活。
我二話不說臭罵她一頓,說她是偷男人的賤貨。
那時,電話那頭是良久的沉默。
“那,如果你想媽媽了,可以打這個電話嗎?”
“讓媽媽聽聽你的聲音也好。”
八年,我從未打過。
如果現在,我說想和媽媽一起生活。
她還願意嗎?
我忐忑發出一條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