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越說越急眼。
「不但如此,少帥為了解氣,還把那兩人轟出了戲院,現在正被警衛押著跪在門口給所有人看呢!」
好一個殺雞儆猴。
隻可惜——
沒給我這個名正言順的妻子留任何臉麵。
我歎了一口氣,心中一片複雜情緒。
為何在我臨走前,還要送我一份這樣的大禮呢?
我跟著小荷一起往戲院門口走。
此刻,顧修遠正怒意盎然地站在那兒。
看見我走過來,他似乎有片刻的心虛,但又很快恢複如常。
「你來幹什麼?」
我張了張嘴,還沒說話,林若雅倒先開了口。
她依舊是那副不卑不亢的樣子。
「妹妹,希望你不要誤會,修遠是為了替我解圍才那樣說的,並不是真的要休了你。」
往常我總是能忍就忍。
但現在,我就快要走了,再也不用畏首畏尾地顧忌什麼了。
「那我可以和他離婚嗎?」我問。
我聲音並不大,但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顧修遠最先怒吼出聲。
「蘇瑾柔,你在胡說什麼?」
「我沒胡說……」
我本想說「我對你失望至極,再也不想見到你」,可喉頭忽然一熱,下一秒,我居然直接吐出了一口血。
一切發生得太突然了。
我氣還沒喘勻,心口又湧上一陣劇痛。
一片金星在眼前彌漫……
我清醒前看見的最後一個畫麵,是顧修遠麵露驚慌,朝我奔了過來。
我似乎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裏,我好像離一團白光很近很近。
但當我拚命伸手觸摸它時,又被它猛地彈了回來。
我慢慢睜開了眼……
耳邊是一片爭吵聲。
「滾,給我滾,小姐不想見你們!」
「反了天了你,一個傭人,也敢對本帥大呼小叫?」
「我聲音大怎麼了?對狗不就是要用喊的嗎?」
「你敢罵本帥?」
「我罵的就是你,你要是聽不清,等你死了我還能刻你墓碑上!」
「來人啊,把她拉下去喂狗!」
「慢著——」我伸出手,艱難出聲,「顧修遠,你答應過我,不會傷害小荷……」
「你看你都把她慣成什麼樣子了,我遲早有一天讓她滾蛋!」
小荷不理他,隻是驚喜地撲向我:「小姐,你醒了!」
我無奈地點點頭,又猛然想起什麼。
「今天是幾號?」
「十七號啊小姐,你昏迷了一天多,我都快嚇死了。」
「十七?!」
我想坐起來,但渾身都沒有力氣,又重重地跌回床上。
為什麼十七了,我還在這裏?
我正心緒不寧著,林若雅已經走了進來。
「妹妹感覺怎麼樣,我帶了醫院的專家,特地來幫你看看。」
我整個人還處在懵怔的狀態裏,林若雅已經微笑著朝身後招了招手。
一個男人立馬走進來,鞠了一躬。
林若雅吩咐他:「抬起頭來,讓妹妹看看你的臉。」
男人照做。
我正不明所以。
然而,視線掃過去的刹那,我猛地愣住了。
這不是給我符紙的道士嗎!
他怎麼在這裏?
林若雅依舊是那副雲淡風輕的神色。
但頃刻間,我已經想明白了。
我被她騙了!
男人裝模作樣地幫我診了脈,回頭稟告顧修遠。
「少夫人,這是中毒了啊,究竟是什麼事,竟讓少夫人主動尋死?」
顧修遠一聽,臉上本就不多的擔憂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蘇瑾柔,這一招你到底還要用多久?你明明最了解我的。你若是直接死了,我興許還能看得起你,可你一次次用假死的方式博同情,當真讓我厭惡至極!」
——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當初,我和顧修遠感情最好時,他也曾向我訴說過他的心事。
他說自己明明是顧家的長子,但地位卻遠不如其他兄弟。這都是因為他母親不屑於爭寵,而顧家的其他女人又太有手段。
或許是在這上麵吃過虧,他瞧不起任何為了恩寵使盡手段的女人。
而現在,他認定了我就是這樣的人。
「蘇瑾柔——」
顧修遠板著臉喊我。
「我最後警告你一次,你若是再這樣胡鬧,我真的會和你離婚。」
我撇過臉去。
不想聽他說話,也不想解釋什麼。
畢竟,他連我最重要的秘密都沒相信過。
又能相信其他的什麼呢?
顧修遠和林若雅走後,我躺在床上,沒忍住自嘲地苦笑起來。
本以為離回家隻有一步之遙,原來又是一場空歡喜。
這時,門外忽然傳來高跟鞋的聲音。
小荷伸頭瞅了一眼,一看是林若雅去而複返了,整個人就像被踩到尾巴,渾身炸毛的貓。
「怎麼又是你?這兒可不是你家,想耍大牌上其他地方去!」
林若雅理也不理她,隻是看著我道:「自甘下賤的人才會跟傭人拌嘴,妹妹,我想和你單獨談談。」
小荷又想衝出去。
我輕輕拉住她的手,示意她別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