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氣得厲害,但她向來聽我的,又瞪了林若雅一眼,才擠著她的身子出去。
林若雅撣撣毛呢小衫,像撣掉什麼臟東西一樣。
房間裏隻剩下我們兩人後,她也不裝清高了,抱著臂,笑嗬嗬地問我:
「妹妹感覺怎麼樣?」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看著她的眼睛。
一邊裝著高貴冷豔,說自己不屑於搶任何東西。
一邊處處跟我作對。
「如果隻是為了嫁給顧修遠……那你明明可以直接說,我相信他不會拒絕你。」
林若雅聞言,輕飄飄地笑了一聲。
「白月光是不會爭搶任何東西的,妹妹連這個道理都不懂嗎?
「更何況修遠對你並非無情,我若認真跟你爭,反倒沒什麼勝算。
「所以,我要讓他自己心生憐憫、愧疚、心疼……然後主動把我想要的東西送到我手上。」
「所以你就故意找人在你們聽戲的時候說那些話?」
林若雅無比驚訝:「你怎麼猜到的?」
「很難猜嗎?」
誰膽子再大,也不會在公共場合羞辱軍閥千金。
更何況,那兩人除了被警衛架出去外,毫發無損。
林若雅聽完,繼續掩唇笑。
「妹妹啊妹妹,說你聰明,你還挺聰明的,但說你蠢,你是真的挺蠢的,你說你都能猜到這些,怎麼會想出『穿越』這種爛借口呢?
「修遠當笑話講給我聽的時候,我差點沒繃住。
「我就隨便找了個人誆你,你就立馬信了。
「妹妹,你不會演著演著自己都當真了吧?」
她笑得肩膀亂顫。
我並沒有回答她。
我隻是驟然意識到一件事情。
原來在我不知道的地方,顧修遠早就把我的秘密當成笑話講給她聽了。
經此一事後,回家忽然像變得遙遙無期了一樣。
我已經嘗試了所有能想到的辦法,卻還是回不去。
難道我就要永遠被困死在這裏了嗎?
這個念頭讓我很惆悵。
我開始整夜整夜睡不著覺……
小荷怕我想不開,看我看得越發緊。
就這樣又過去月餘。
我每天都無精打采的,不想邁出臥室一步。
直到某天大帥要來少帥裏視察,而顧家少奶奶必須出麵招待。
我才又從臥室重新踏了出去。
礙著明麵上的關係,我和顧修遠隻能坐在一起。
顧修遠這人實在奇怪。
從前他總愛在我麵前說,老爺子沉迷女色,寵妾滅妻,還讓女人陪酒應酬,根本不是好司令。
可真到老爺子麵前了,他又顯得畢恭畢敬。
上頭隻是說了一句:「看見你二人琴瑟和鳴,我就放心了。」
顧修遠就連連點頭,不停地為我夾菜。
可我一筷子都不想動。
他忍無可忍,從齒縫裏擠出聲音:
「蘇瑾柔,別在這種場合找難堪。」
我嗬笑一聲:「你不覺得自己很可笑嗎?和你相看兩生厭的女人坐在你旁邊,而你此生摯愛的女人卻隻能坐在另一邊。」
我說著看向對麵。
林若雅今日也在,表麵上跟老爺子談天說地,實則目光一直在我和顧修遠身上打轉。
我看著她那副裝出來的雲淡風輕模樣,體內的惡劣因子忽然開始作祟。
「你說,我讓爸爸給你們兩個訂婚好不好?」
顧修遠手中的筷子一抖,語速極快道:
「我跟阿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虧欠她許多,總想著盡力彌補她……我們不是尋常的男女關係,這件事我可以慢慢跟你解釋,你不要衝動。」
多可笑。
本該早早就給我的解釋,非得在我要捅出他們關係的時候到來。
「瑾柔……」顧修遠又輕聲喊我,「我從來沒有跟你相看兩生厭,前段時間我是冷落了你,但也隻是一時失望,隻要你改了,我們立馬就能和好。」
「今晚我就讓廚房給你做桂花糕,好不好?」
「沒有桂花,哪來的桂花糕?」
我一邊說一邊起身。
我隻是不想在這跟他演郎情妾意了,但顧修遠以為我要告狀,猛地扯住我的旗袍。
為了在大帥麵前好好表現,顧修遠對今晚的家宴沒少花心思。
就連我們坐的地方,都是依著露台而建。
他這麼一拉,我根本站不穩。
就這樣踩空台階,直接滑了下去。
然而,那一瞬間,一大團白光忽然出現在我麵前。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我記得這個白光!
幾年前我來時,就是從這裏麵掉出來的!
我激動地朝白光衝去。
同一時刻,我聽見有人在身後大聲呼喊著我的名字。
「蘇瑾柔!」
我腳步頓住,循聲望去,這才有些驚訝地發現自己居然靈魂出竅了。
而顧修遠此刻正抱著我的身體,神色焦急地呼喊著。
管他呢。
我繼續朝白光撲去。
可每一次我即將衝到白光麵前時,它又消失不見了。
幾秒後,才又重新出現在離我幾米遠的地方。
幾次下來後,我累得再也跑不動了。
這不是耍我嗎?